夜深人静,商队露宿之地再无灯火。
陆放睡得正熟,突然听到不远处的野地里传来“呜呜”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只叫/春的野猫,又好像是个婴儿或者女人。
有马匹向那边喷着鼻子,显得有些躁动。
陆放一骨碌坐起来。
身边杨芷早就醒了,示意他不要出声,慢慢靠过去看看。
第四小队宿在营地边缘不远不近的位置,商队在一侧,哭声在另一侧,是以稍远的商队暂时未被惊扰。
陆放嘱托坏坏照顾纪青岑,随着杨芷往野地那边潜行。
今夜的野外雾蒙蒙的,纵有较好的月光也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杨芷开了感知,陡然紧张起来:“蛊雕,好像就在前面。”
陆放攥着根手指粗的小棍子:“我们要不要制定个计划?我去吸引它注意力,你绕到后面,开金身,给它当头一击。”
“太简单了……异兽比你想的聪明得多,这样行不通。”
流雾淡了些,荒草矮树后面,有个影子在动。那影子好像是个人,可若说那是个人,动作未免也太怪异了些,就好像在一摇一摇的撕扯些什么,还夹杂着隐隐的猫叫婴儿哭声。
那哭声虽不大,可在这暗沉沉的夜里听得分外清楚,幽幽的好似远在天外,又好似近在耳畔。
陆放被这哭声搞得如坐针毡,觉得再待下去,心都要被刮割破了,实在是不能忍。杨芷也是同感,捂着耳朵也想不出更好的点子,只好给陆放比了个手势,示意照他的计划来。
陆放壮着胆子提着根小棍子径直走过去,故意踩了几节树枝、踢了几块石头,弄出了些声响。
迷雾中,那物豁的转过头来,双目幽幽闪光,好像一只巨大的猫头鹰。
陆放胆子再大也感觉要窒息了,正束手待宰不知如何是好,就见那物又转回去了,并“呜呜”的哭的更大声了些。
哭声中还夹杂着些话:“天杀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陆放愣住了,这是他救下的那对小夫妻?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周嫂。
周嫂双目蓄着泪,抓着她丈夫的瘦削的肩摇晃着,呜呜的哭着,正是把他们吓得不行的场景。
陆放哭笑不得:“大哥大嫂你们干嘛啊,大半夜的,会吓死人的知道不?”
周嫂嚎了一声,松开她丈夫,后者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放这才看清两人身上的血迹。周嫂除了一身血好像没什么外伤,她丈夫就惨不忍睹了,从前胸到肚子破开了个大洞,里面的内脏早没了,仅剩下个血糊糊的皮囊。
陆放既震惊又恶心,看这人瞠目欲裂,口鼻大张,好像是活着的时候被硬生生的开膛破肚,看着自己内脏被掏干净的,与其说是疼死,不如说是活活吓死的,恐惧的表情就凝结在了那么一瞬间。
杨芷去了金身,拉开腿肚子发软的陆放,看了这场面也转过头作呕。
“周家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用陆放他们能听懂的语调口齿不太利落的说:“我……我丈夫说大家吃不下肉,到就近……找、找点野果野菜……”啰里八嗦的半天,两人总算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