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还剩五人,精神恍惚的封福、生无可恋的周家嫂子,还有三个押运货物的伙计,根据面向性格,陆放称他们为络腮胡、慢性子和老忠。蛊雕就附在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
为抓捕蛊雕,纪青岑选了一处三面环山的窄小地形安了营地,二十四小时严密看守,一连三天不眠不休,蛊雕逃不脱,也没再敢出来吃人。
陆放担忧纪青岑,屡屡劝他去睡,纪青岑也终于耗不住,同意去车上歇息片刻。陆放就百无聊赖的坐守在了唯一的出入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不知是在盯人还是在发呆。
近前,络腮胡和老忠正在吵架,他们吵了三天,主题永远是“各走各路还是护主回南”。
络腮胡拍着大腿啐了一口:“我就想发点小财过过好日子,才不要把命搭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要留你们留,我自己走,总比和你们一起安全。”
老忠岁数大,对封福忠心不二:“主子养你十年,如今有难,你就撇下他不管,你还是个人吗你?再说你想走也走不成。”老忠一指陆放:“你问问那位陆爷许你走吗?”
络腮胡就虎视眈眈的盯了眼陆放,回头又啐了口,低声说:“臭小子,我跑不过那个穿白的,还能跑不过你?”
老忠抄着手凑近:“我听说是因为有个什么吃人的鬼附谁身上了,他们在找,这儿确实危险,出去了也难保不被别的玩意儿吞了,你看看那些跑得快的可都没回来。”
络腮胡紧张兮兮的望了一圈:“你我肯定是个正常的,你看谁像被附了身?”
老忠认真的想了半天:“我听说被附身的都疯疯癫癫或者痴痴傻傻的……”说着心有余悸的望了眼近处的一架马车。
络腮胡顺着他的目光:“你说慢性子?他那不是吓的?”
“你看他整天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两眼无神,嘴都闭不上,要不是周家嫂子把饭喂到他嘴里,早就饿死了。我觉得那东西说不好就在他腔子里,饿了就咯吱咯吱啃他的肠子……”
络腮胡脸色一变,嘴一张就要吐,胃里空空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老忠瞅着他呵呵一笑:“就这小胆还敢自己跑。”
说着周家嫂子端来两碗野菜汤,络腮胡和老忠接过了,瞅着那碗碧绿的叶子发愁。
“又这个啊?”
“馋人肉了?”
“哇……”络腮胡干呕起来。
周嫂子像个游魂似的充耳不闻,她慢腾腾折回去,端了一碗给陆放,后者笑眯眯的端起碗,赞美之词随口而出不用打草稿:“难为周嫂子,这附近除了这款野菜确实也没什么其他花样了,可周嫂子手艺好,日日菜汤也有十八般口味。”
与人周旋是陆放长项,他善于哄得人乐呵呵的,反在一旁察言观色,套到不少有用信息。他想着,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大妈都是八卦界的主力军,周嫂子性格又热络,一定能发掘些蛊雕的线索。哪知这周嫂子自从死了丈夫,受到了严重打击,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她眼袋乌青,脸上还有泪痕,想是这些天都以泪洗面。
陆放叹了口气:“周嫂子,你所在的这个时代可能不太理解,其实女人并非要依赖男人才能活下去的。人生只有一次,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日子,伤心是免不了,也不要沉浸的太久了,你丈夫一定也不想你这样……”
“……”
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陆放也觉得无趣,随口问了她些别个:“封家大爷和那个慢性子好点了没?吃得下东西吗?”
“嗯。”周嫂子低着头:“吃了,人还起不来。”
“哦。”陆放站起来,边走边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我看看他们去。”
周嫂子丝毫没有陪同的意思,福了福转身离去。络腮胡和老忠亦是一言不发,目光随着陆放的脚步移走,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