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走了半日,黄昏时候,他们从岔路并到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上。
大路两侧草木歪倒,到处是践踏的痕迹,有些破旧的军靴、甲束随意的丢在一旁,走不多远的开阔处,还有安营造饭的焦土堆。
二人下车查看,纪青岑捡了片碎甲递给陆放:“你看看,这是否是匈奴人的护甲?”
陆放仔细辨认了,说:“不太像,匈奴部队装备奇差,骑光马、用短刀、骨箭,护甲只有少量的磷甲,这样的护甲倒像是晋朝军队的。”
“但是打这经过的确实是匈奴人。”陆放把捡来的青铜制短刀给纪青岑看:“这一路很多这种残破的青铜兵器,我感觉他们应该和晋人有过交战,缴获了不少铁质武器战利品和战俘,战俘卸去了铠甲,这些不能用的落后兵器就扔掉了。”
纪青岑点点头:“不错,路上除了马蹄印,还有密集成串的足迹,队伍里有战俘。”
“他们抢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连人也抢呢?弄那么多奴隶回草原,养的过来吗?”
纪青岑低头在野草丛中翻找着,说:“不是奴隶,你忘了长安城里的那个传言。”
他这么一说,陆放立刻回想起来了,一副难受欲呕的表情:“两脚羊?看来传言也不对,他们一开始并没有互相吃,被吃的应该是战俘……啧,这一趟穿越就和各种吃人对上了。”
“过来看。”纪青岑指向草丛中的大坑。坑里横七竖八的扔着一堆人骨,骷髅的口大开着,舌头没了,脸上还有被蒸煮啃食过的印记,另一边则堆着些干硬的内脏,上面的血迹都变成了黑色。
陆放只看了一眼就拖走了纪青岑。
“别总看这些血呼啦的东西,时间长了不是渐渐变态就是过份老成,你才多大?肯定没我大,可你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纪青岑目光划过他的脸又很快移向别处,轻轻笑了声便拔脚走开。
陆放忽然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哎,老纪,我不是说你变态啊,你可别理解错了……”
陆放走得急,没注意路边的残骨。就在他将将追上纪青岑想要辩解句什么,好巧不巧的脚下一绊,人往前一扑,带着纪青岑一起扑到个深土坑里去了。
土坑里到处是碎石尘土,呛得陆放睁不开眼睛,待到能看清,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脸对脸的趴在人家纪青岑身上。
纪青岑呼吸困难,轻轻咳几声才说:“你没伤到吧?”
陆放一动不动的瞪着他:“没……没吧?”
纪青岑拍拍他的肩:“那你先起来。”
陆放这才意识到他这一百来斤全放在顶头上司身上,立马跳起来,觑着他脸色说:“意外……意外,老纪,你没摔坏吧?”
纪青岑慢慢撑坐起来:“没事。”
陆放扶他出去,坑边上站着目瞪口呆的杨芷,还有用一只大爪子挡着眼睛的坏坏。
杨芷幽幽的说:“陆放,怪不得你要支开我……”
陆放囧:“瞎想什么呢,腐女!”
绕过她俩,又在坏坏屁/股上补了一脚:“把手拿下来!腐兽!”
沿着大陆向北而行,一路尸骨堆积如山。起初还是麻布衣裳的战俘,后来竟看到了几具穿着皮毛的匈奴尸骨。同样被蒸煮、啃食的惨不忍睹。
纪青岑略略估计了下,足有千人丧生在这条路上。
陆放对此发表见解说:“数量不合理。小股的匈奴骑兵掠不来这么多战俘,就算加上自己人,这一路下来也该吃光了。”
杨芷将长子郡打探来的情报提了提,和纪青岑的预想相同,匈奴北归的队伍里除了有被俘的驻城官兵,还有郡城内大半的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