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猛然站起来:“为什么!”
薛镜年叹了口气:“小陆啊,这可不是我的个人决定,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陆放突然反应过来:“是老纪?老纪要求调开我的?”
薛镜年面露难色:“有什么异议,你可以私下找我反应。”又问一队:“余然,你的意见?”
余然抄手笑看陆放:“啧啧,被纪队踢出来了?真是可怜。我这边反正也少个人,陆放进来没问题啊,我乐意之至。”
一散会,陆放穿好外套就往外走。
杨芷追过来:“陆放!你干嘛去!和我去见薛所长,咱们找校长去说,一定能把你留在第四队!”
陆放站定,想说句什么终于没能说出口:“算了。我先去看看老纪。”
“他在ICU呢,每天早上九点才允许探视几分钟,你现在进不去的。”杨芷打量着他的神色:“你别怪队长,他一定有他的难处。”
“我知道。”陆放安慰她似的一笑:“虽然不知道他放弃的原因,但是……我懂他。”
余然和衣桃慢悠悠的走过:“哟,老陆,学习写检查呢?”
陆放一边眉毛抬了抬。
余然向一边墙上飞了眼:“这面墙是咱们研究所的黑榜,上面展览的全是你们四队的检查,好好学习哦。”说着慢慢走开了。
陆放走到墙下,看到墙上挂着足足有几十份检查,每一份都是手写的,字迹风骨卓然,内容不一而足。所有的署名都是:纪青岑。
看的陆放眼酸。
他还是去了医院。早已过了ICU的探视时间,他便和一群家属在外面的等待区域守着。
ICU里都是危重病号,他守了一下午,就见了两个寿终正寝的老人家被推出来,又有一个罹患癌症,处在弥留期的中年男子被推进去。
去往火葬场的白色面包车就等在外面。
家属中讨论的最多就是要不要切开气管,做最后的抢救。是留下一个花钱如流水的植物人,还是直接放弃了,把至亲的人交给死神。
极度压抑的气氛。
晚间的时候,陆放坐在人堆里,捧着一碗五块钱的泡面潦草的吃着。终于有家属注意到他。
“哎,小伙子,里面是你什么人?”
“唔,朋友。”
“二床那个年轻人?”
“嗯。”
“他情况可不太好……你做主吗?”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人不行了,切不切?”
陆放不得不从泡面碗里抬起头:“没如果。”
“啊?”
“我们家老纪和我说过,他死不了的。”
“……”
在塑料长椅上横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九点,陆放得到了探视许可。他套上消毒服装全副武装的进去,看到了病床上的纪青岑。
他去了发套,安安静静的陷在白色的棉被中,脸色苍白,神情却很安详。各种仪器在一旁滴滴作响。
陆放静立一旁,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
负责的大夫走过来,自称姓唐,简要的和他交流了一下病情:“重度肺源性肺心病,右肺还有过重创,伤口有二度开裂迹象,全身多处挫伤,左第七、八肋骨有裂缝……就是这样,按常理,他上次就活不下来的,可你知道,医学史上常能遇见很多不能解释的奇迹,这位可以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陆放僵着听完,机械化的问:“我需要做什么?检查费用交过了吗?”
“他没有亲属,自己在前台留过一张卡,授权待扣的,余额足够了。你是他同事?”
“是。”
唐医生贴近,低声问:“你们是国家特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