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阳城外,柏子玉一身蟒袍,端坐在轮椅上,略显宽大的衣衫被风一吹显得有些萧索,整个人衬得过于消瘦。
“子玉,朕,等你回来。”沈沅下了龙辇,站到柏子玉面前,伸手拉住柏子玉的手,一脸微笑,看似君臣相得,但是柏子玉却清楚的感受到皮肤上的摩挲感。
钰王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瞪着两人手掌贴近之处,呼吸粗重。
“皇上,主人该走了。”萧宇低声道,目光宛若利刃一样刺进沈沅的双眸。
沈沅一颤,竟下意识的松开了柏子玉的手。
柏子玉轻轻扬了扬唇角,看向沈钰的方向,“钰王。”
“我在。”沈钰上前一步,站到沈沅身边,两侧尽是文武百官,御前侍卫,最外围还有无数看热闹的老百姓,此刻都跪在地上,只是目光看着这边。
沈钰看着柏子玉并没有收回的白皙手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些日子柏子玉的皮肤白皙细嫩了很多。
沈钰也想要和沈沅一样拉一下柏子玉的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不敢,只得目光时时滑过。
柏子玉轻笑一声,一手拉住沈钰,拉近自己身边一些凑近道:“钰王保重。”
沈钰只觉得心神一荡,“你也保重。”
柏子玉松开沈钰的手,动作极为自然,看起来只是因为语气声音不大,所以才将人扯过来说话而已。
“子玉,我给你配了一队侍卫,还有宫中两个机灵的宫女太监,照顾你的生活。”沈沅转过头去,随手摆了摆,让身后衣衫被风吹得有些乱,但依旧面色恭谨的两个人上前一步。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中,恐下人服侍不周,你且收下吧!”沈沅微笑道。
“多谢皇上。”柏子玉颔首道。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柏相再不出发,只怕就赶不到下个可以休息的驿站了。”宫人上前一步低声道。
沈沅点点头,这才道:“子玉,保重。”
“皇上保重。”柏子玉颔首,众人连忙行礼,柏子玉身后的随从闻言连忙下跪向沈沅行礼拜别,而皇上身后的文武百官也连忙拱手给柏子玉送别。
凤七站在原地,和萧宇一样,显得尤为突出,不过众人都趴了一地,凤七也还是抬手拱了拱手。
沈沅的目光扫过凤七的身上,一言不发。
“出发!”柏子玉转头看向众人,任由萧宇将他连人带轮椅抬上马车,而沈沅赐下的玉牌挂在了柏子玉的腰间,但是宝剑却拴在了萧宇的腰间。
众人浩浩荡荡的起身,整齐的声音向皇帝拜别,这才依次缓缓的走出身后众人的视线,显得浩浩荡荡的极为壮观。
“钰王。”
“臣在。”
“听说西北挖出了一块奇石,甚有意思,朕有心在太上皇寿诞之日将此物奉于太上皇陵寝之前,作为祭奠,不如你替朕走一趟,将奇石护送回来,也算全了一点孝心。”
沈沅温和的笑着,似乎是临时起意。
沈钰一僵,子玉下了江南之地,他却要往西北苦寒之处走,天南海北,皇上倒是死了心要困住他啊!沈钰一时间有些愤怒,脸色有些低沉。
“钰王,明日便出发吧!”沈沅温和的道,回身上了龙辇,也不理会沈钰,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居然还妄想他的东西,实在是可笑。
“臣,遵旨……”沈钰面无表情的对着空无一人处,拱拱手,喉咙有些发干。
但凡沈沅在一日,果然,子玉不得安宁,他也不会脱离他的掌控,更何谈双宿双.飞?想起刚刚柏子玉白皙嫩滑的手背,轻轻的放在暗色的轮椅手柄之上,沈沅只觉得心中莫名的燃起了滔滔火焰。
他想要握住那只手,想要拥抱那个人,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视若无人的霸占住那个人,他只能默默的缩在一旁,嫉恨愤怒却无能为力。
沈钰行礼之后一动不动,直到副将给他牵来了马匹,他才仿佛回过神一般,拉过马缰,上了马儿。
马车之上,轮椅已经被放在了一旁,柏子玉盘腿坐在马车的垫子上,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壶温热的茶,还有几盘糕点,马车用了减震的一些小装置,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震动,对面,凤七正端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温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凤兄,我听闻,前朝皇室,血脉极为特殊,每家的长子长孙,左脸之上都会长出一个火焰模样的胎记,代代相传,这可是真的?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血脉,竟然有这样的功效?这在医术上,要做何解呢?”
凤七脸色不变,轻轻的将茶杯放下,轻笑一声,很是随意的道:“这世上有黑人,有白人,有矮人,也要高个子的人,不可一概而论,也许,真的有人的血脉,能够在代代子孙身上,留下火焰胎记吧!可惜,我并未见过,所以,也并不能多加揣测,这在医术上,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