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列整齐的大臣之中?,皇帝投下目光,一眼便见到?满身玄黑官服的风晚与钟铭。
那身玄黑官服实在晦气,惹的宇文洲不悦,便抬手?指了指他们。
“两位爱卿,为何身穿玄黑官服?朝中?并无肱骨大臣薨逝,你们这样,实在不妥!”宇文洲老早就想收拾陆旻烨的走狗了,逮住机会,便要痛骂。
“启禀陛下——”
风晚站出来,颀长身影缓缓跪下,面无表情地磕了响头?,一举一动透着不合时宜的哀痛,“摄政王于昨日中?午,薨逝……今日,微臣正打算向您禀报……”
“什么?你说谁?朕没听清!”宇文洲诧异蹙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旻烨这个人随意惯了,经常借故不上早朝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留心,此时发?现,陆旻烨确实是?有几个月没怎么来上早朝。
“摄政王——薨逝了!”风晚又磕了一个响头?,神色冰冷,眉眼间裹挟哀伤。
“薨逝??”
“是?的,陛下。”
宇文洲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心中?大赞,握拳咳嗽了声,了然点头?,捶胸顿足,难过道:“难怪你与钟铭参将都穿着玄黑官服,原是?摄政王薨逝。朕的好爱卿呐,怎么就去了呢?”
“朕这心里太难受了。”
宇文洲满眼悲痛,忽而?竟然难过的晕过去了。
顿时,朝堂上大臣齐齐大喊:“陛下!快快快!陛下因摄政王逝世消息,承受不住晕倒了,快宣御医!”
风晚与钟铭装模作样地焦急了下,双双均以身体不适,要替陆旻烨料理后事回去了。
宇文洲被人扶回乾清殿,他这一装晕,满后宫的佳丽与诸多?大臣都跪在了乾清宫前。
乾清宫,内殿之中?。
身着龙袍的宇文洲半卧床前,屏退众人,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竟拍着大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很好,非常好。”
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劲敌,死了!
真是?值得普天同?庆,应该放鞭炮的大喜事。
宇文洲拍手?称快,目光阴狠:“替朕平叛四方战事,又英年早逝,摄政王功德无量呐。”
“来人。”他兴致勃勃地大喊一声。
西?厂都督巫远立刻跪伏在地:“陛下请吩咐。”
“让摄政王葬于皇陵,应当给他修庙。他生前世战神,死后也应该受世人香火,若没他的战功赫赫,我大盛又怎会国泰民安?”
“是?!”巫远勾唇,“陛下宅心仁厚,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亦是?摄政王的福气!”
“下去吧。”宇文洲情绪舒畅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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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陆旻烨被葬入黄陵一事,传遍盛国上下。
百姓都说,当今陛下仁厚圣明,竟给了摄政王如此盛誉,能?搬进皇陵,受天下人受皇室磕头?叩拜供奉香火,何其?大的殊荣呐!
大家还说,陛下何其?忠爱摄政王,得知他死讯时,竟悲痛过度昏死过去了!
这委实是?一个待大臣极好的圣君。
长安城最有名的静安寺,已经开始着手?规划修建供奉陆旻烨雕像的寺庙了。
众人对陆旻烨可谓是?又爱又恨,爱他的丰功伟绩,为国付出,守护疆土,又恨他从前的嗜血。
百姓情绪很复杂,但?还是?有不少人上街为他祭奠的。
不少大臣前来烨王府吊唁,全被周念欢让红莹以诸事繁多?、恕不见客给挡回去了。
第二天了。
周念欢摸着那具冰冷的身体,仍然不愿意承认,陆旻烨去世了…
她?不吃不喝不说话,就跟活死人那般,除了抹眼泪,还是?抹眼泪。
为周念欢备的饭菜,随时都被下人温着,不敢凉了,太久没吃就倒掉重做,他们都盼着周念欢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钟铭与风晚身穿铠甲,最后戍守在房门前,带着烬团,以沉默无言的方式恭送陆旻烨。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啪!”钢鞭游走如蛇,长驱直入,狠狠打在几个侍卫身上。
耶鲁齐紫嬅大声道,“都给我闪开!听说陆旻烨死了?我来看看!吊唁也不让吗?”
周念欢听到?门外动静,指尖动了动,冷冷道:“风晚,钟铭,把耶鲁齐紫嬅打出去。”
“是?!”
钟铭拔剑,深吸口气,冲出去,厉喝,“耶鲁齐紫嬅你究竟想干嘛?烨王府不欢迎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会怕你让着你,这是?烨王府!已故摄政王的府邸,不容你放肆。”
钟铭亦是?在气头?上,剑指耶鲁齐紫嬅。
耶鲁齐紫嬅愤怒地挽袖:“你居然敢指我,从前在战场上,本?公主?就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你还来挑衅我?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陆旻烨而?已。”
耶鲁齐紫嬅不相信,骁勇善战的陆旻烨死了。
他武功绝世,屡次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怎么可能?就死了?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周念欢羽睫颤颤,总算有了反应,站起身,走出门外,目睹打架的耶鲁齐紫嬅。
紧皱眉宇,面色不耐,周念欢十指尖尖拧紧袖口,压住怒气:“耶鲁齐紫嬅…这是?烨王府。”
“哟,王妃?”
耶鲁齐紫嬅收了长鞭,双手?环抱胸前,咬牙道,“我当时谁呢,原来就是?那个宁愿丈夫死也不愿意做妾的蛇蝎毒妇。你当初若是?答应做妾,找我换了红龙珠,陆旻烨或许还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