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右图的办公室外装了扇雕花实木大门,简流芳盯着门上的喜鹊看了许久,觉着这是个好兆头,给自己加了声油,然后推门而入。
季右图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这是现实世界里,简流芳第一次看到健康、鲜活的季右图,在精神世界里已经动过一次的心,此时此刻再次剧烈地提醒着主人自己的存在。
季右图穿着纯白的衬衫,简简单单,除了有点太瘦以外,浑身上下散发着叫人叹服地帅,何况落在简流芳的眼里,他还用“情人眼”加持了一遍,更加帅得仿佛自带光芒。
“很久不见了,来坐。”季右图指了指窗边的沙发,自己也从办公桌前走过来坐下。
“其实也没有多久。”简流芳走过去坐下,季右图一说话,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顿时袭上他的心头,心跳反而正常了,也不紧张了。
“已经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季右图语气怀念,嘴角甚至有一点笑意,“一转眼你都已经是个大男人了,如果没有意外,你现在已经娶了老婆,准备要当爸爸了。”
简流芳感觉屁股底下的沙发有点太软,又似乎带了刺儿,坐着不着力,左右挪了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叶久端了茶水进来,打破了他的尴尬。
“简先生慢用。”叶久对着他眨了眨眼,笑了笑。
简流芳感觉被鼓励了,屁股底下不难受了,于是回了个笑过去。
“呵……”季右图等叶久出去后轻笑了一声,“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走到哪里都能和人混得熟,就这么一会儿就把叶久给‘收买’了。”
“这怎么能叫收买,人家这是看人下菜,知道我有靠山,才对我这么客气。”简流芳索性放开了自己摊在沙发上,话里话外这靠山是谁不言而喻。
“说得倒也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我弟弟一样,说我是你的靠山确实没错。”季右图喝了口水,端着一张哥哥脸出来。
简流芳差点端起面前的杯子里,将里面的水泼过去了。他就说这丫的哪里不对,一会儿避着自己,一会儿又见自己,敢情是想好对策怎么对付他了。
“谁家哥哥和弟弟会接吻?”简流芳可不准备绕圈子,直接瞪他。
“流芳!”季右图将杯子放下,不赞同道,“我们十年前已经分手了,你也差点就娶妻生子,我们保持距离互不相干不是挺好的,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打破这个局面?”
“因为我喜欢你不行吗?”简流芳冲口而出。
短暂的沉默。
季右图缓缓说道:“我的病情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不适合和任何人在一起,当然也包括你,你不该让我为难。”
“和我在一起,就是让你为难吗?”简流芳从沙发上坐正了身体,垂下眼,“说到底,你就是担心你的病,那等你的病治好了呢?你也拒绝我?你和我一样清楚,你还是爱着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病治好之后?一定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就不能让我陪着你一起渡过难关,一起治好你的病?”
“知道我爱你,你就更不该仗着我对你的感情让我更为难,和你保持距离已经花了我所有的自制力,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季右图平静的话中带着隐忍,“我的病情我知道,治不好,最终我会变成我爸那样,神智不清,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不会的,我找沈医生打听过……”
简流芳的话未完,季右图伸手按了按他的头顶,打断他道:“你不知道,沈医生也不知道,我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怎样的魔鬼,会毁掉所有人!”
季右图的语气森然,简流芳突然想起那两次在精神世界里遇到的黑暗,凄厉的哀嚎,仿佛地狱一般的存在。
“是他?”
显然季右图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确认。
简流芳冷静下来,认真分析道:“应该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吧?我们可以像对付饕餮一样,联合其他人格一起对付他,你的病也不用全治好,只要把坏的人格去掉就行了,像没有危害性的人格,黑猫和季美人,留着也可以,我相信黑猫和季美人一定会愿意和我们合作,我几对一,总能赢的!”
季右图摇头,道:“我试过,这个人格会死而复生,一切对它都没有用。”
“那……”简流芳的话再次被打断。
季右图道:“不用再说了,如果你只当是我的邻居弟弟,那只要我还活着,你来找我喝个茶聊个天,我都欢迎,但如果是想来谈情说爱的,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