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下雨,如今林子里长不了蘑菇,不如等下过一场雨了再来?等到时各种各样的蘑菇都冒出来了,再来挑选采集适合栽培的蘑菇种子。”
姜秾想到她在这林子里转了这么久,确实只看见稀疏几朵蘑菇,同意道:
“嗯,好,既然这样,我们先准备好调配培养料的大致原料,以及装裹成菌包的材料。等下过一场雨,确定出栽培何种蘑菇之后,再对配方配比微调,然后调配出培养料,装裹成菌包,再播种孢子又或是接种菌丝。”
既然要等下一场雨后,才能确定出适合栽培的蘑菇,那今天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姜秾说:“你还有事要做?若没事,我们就一起回去罢,路上边走边商量一下,调配培养料的原料等相关事情。”
夏五斤遇见姜秾时,正是查看完栽种的蘑菇后的回途中,现在也没事要做,就欣然应允:“好啊,一起回去吧。”
一路上,姜秾将早已琢磨好的培养料原料和夏五斤说了,主料有麦秸秆、麦壳、黄豆藤和黄豆壳等,辅料有石灰和人禽粪肥。这些原料都经由姜秾仔细考量过的,既能为蘑菇生长提供碳氮磷等元素,也易于获取。
唯有石灰需要费点力,但对夏五斤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在县里恰好有一个在县衙当差的底层皂吏的好友,能接触到修缮官衙城墙的原材料,搞点石灰出来再容易不过。
夏五斤顶着一张明朗正派的脸,拍着胸脯:“搞来石灰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罢!”
培养料原料搞定,接下来就是确定出把培养料装裹成菌包的原材料。
像后世常用的可降解塑料纸,现在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能装裹严实的塑料纸,也并非是必需的。
如果不是为了便于摆放,使培养料肥力更持久,减少感染病变概率,就是把培养料直接摊在什么席子上,也照样能种出蘑菇。
装裹菌包的原材料,割些能编织缠绕的韧草代替就行。
两人回去的一路上,将培养料的原料以及装裹成菌包的材料,都确定了出来,并商量好了怎样获取,以及如何做准备。
经过一路仔细深入的商量,夏五斤最初热情不高可有可无的心思,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竟生出一种感觉:
或许真能赚到些银钱呢?
……
之后的几天里,姜秾和夏五斤两人,时不时就碰头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商量着些什么!然后就扛着薅锄和挖锄,担着箩筐,手拿镰刀进进出出。
接着,又从去年码起的麦秆垛里抱走几捆麦秆,刨走一两筐堆在后院屋檐下的麦壳,寻摸小半桶粪肥……行迹奇奇怪怪的!
周翠娘要不是忙着筛选出交纳‘夏税’的麦子,她非得找个时候好好问问女儿,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不过很不凑巧,阴差阳错下周翠娘总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候,一旦想起来了总只能暂时搁置:等我忙完嘚!
终于赶在一场大雨前,将准备好纳夏税的麦子交给了温宁村村长葛贡士,并在天气放晴后,凑了一群人赶紧护送到县衙交上了!
周翠娘终于闲下来后,姜秾他们又已经没了动静。
于是周翠娘只事后问了一句,“姜浓,你先前和隔壁的五斤,你俩在忙窜些什么呢?”
姜秾虽然觉得这次蘑菇栽培,成功可能性极大,但若到时直接将种出的新鲜蘑菇,交给她煮汤、素炒、凉拌,不是更好、更有惊喜感?
“没忙窜什么,就是没事乱窜玩耍。”
周翠娘也想不出两个半大孩子凑一起,除了乱窜玩耍外,还能做甚么正经事,“你也这么大了,不要总没个定性到处乱窜,先前那段时间你照看弟弟、洗衣打扫,做得很好,这次就不多说你了,以后可得收收性子。”
周翠娘在对待家人时,用‘刀子嘴豆腐心’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姜秾从她的念叨里,从来只听出她的好心好意,也就不在意地任她念叨了。“嗯,晓得了,我之后就会开始做一件正事。”
对女儿口中所说‘一件正事’,周翠娘并未放在心上,半大孩子嘛,时常会说些令大人发笑的话,随便听听就是了不用在意。
姜秾不知道周翠娘心中的不在意,也就不能充当教育家,去批判她错误的家庭教育理念。
反正在她这里,她已经和她的监护人打过招呼,并得到默认,之后她就只管放手去做事就是了。
姜秾在周翠娘那儿‘报备’的正事,就是沤制有机肥。她并没因为栽培蘑菇,而忘了这一件顶重要的正事。
按周翠娘的说法,蘑菇又不是正经粮食,哪有主粮丰收重要?
姜秾觉得这说法有些道理,在封建农耕社会的现在,粮食产量看老天爷脸色,如果关中平原上再遭一次大旱,在市场经济不发达、物资流通滞塞的情况下,是否能用合适的价格买到足够粮食?几乎不能。
那么,她全部精力都用去栽培蘑菇,就是赚再多钱,天灾一来,照样是一个饿肚子的下场。
铜板、银子或金子,虽然很有用,但不能吃。麦子丰收家有余粮,比家有余钱更加保险,粮食才是硬通货!
姜秾的打算是,加紧沤制有机肥,在秋耕前施一次底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