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庄主的院子,匾额上的剑痕是当年老庄主问庄主要给他的院子起什么名,庄主自己用剑划的,”双月介绍道,“往后江姑娘若是找庄主有事,可以直接来这儿。”
“谢谢双月姐姐,我知道了。”江凝紫说。
路上双月曾指过梅树环绕的一处空地,说那是西门吹雪每日练剑之处,江凝紫当时便已决定有事去那里寻他。
本来西门吹雪救她就是为了和她比剑,在他练剑处交流不是正好吗?
她们二人在门口停了片刻,就见一身着黑色短打的男子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男子向双月点头示意,视线就移到了江凝紫身上。
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之后,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平凡的长相一下子就生动起来,让人感受到他的愉快,像阳光似的散发暖意,“这位就是江姑娘?今日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了!”
听起来是问句,他却说得笃定。
看到开朗的人,谁的心情都会忍不住变好。
即便又被人打量了一遍,江凝紫依旧心情不错地应了,“是的,我叫江凝紫。”
“我是吴尘,负责山庄中的采买,”他挥了挥手上的账册,今日里面刚添了几笔西门吹雪所要物件的尺寸,“庄主说了姑娘若是需要什么,吩咐我就行。”
*
等吴尘走了,江凝紫慢慢走到双月面前,抬头看着一直低头没吭声的女孩子,悄声道:“双月姐姐,人已经走了。”
双月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有没散去的红晕,面色慌张,“啊?走?我们要去哪?”
“我是说,那个叫无尘的人走了。”江凝紫说。
“无尘,无尘,”江凝紫一字一顿地念着他的名字,认真分析,“听起来像个出家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没想到你喜欢的人是他。”
这就对上号了,像双月这种活动范围固定在药库的侍女,很少有机会能遇上经常出庄的采买的吴尘。所以昨日她才如此激动,是终于有了见他的理由。
这人恰好跟双月之前形容的心仪男子的样子一致,不是他才怪。
女孩子形容心仪的类型,要么是自己的标准,要么就是某个确切的人。
吴尘可能是符合前者,可能就是后者,也可能两者兼有。
“是‘口天’的吴,不是‘有无’的无!”双月努力掰正江凝紫的错误理解。
“哦,你喜欢口天的吴尘~”江凝紫打趣她,“难怪你刚才在管家程伯那里东张西望。”
毕竟负责采买的人都是直接在管家手下做活,江凝紫的师门也是三师伯总领管事一职。
被江凝紫说中了少女心事,双月气鼓鼓地往回走,把可恶的江凝紫抛在后面。反正江凝紫是习武之人,肯定能追上她!
你追我赶的路上,两人正好遇上了归来的西门吹雪。
在他走近前,两人都放缓了脚步,悄悄伸手理了理跑乱的裙摆。
不过西门吹雪并没有问她们在笑闹什么。
“庄内你皆可自由行走。”这是他给的允诺。
“多谢西门先生!”江凝紫说。
“我有个不情之请,”趁着这个机会,江凝紫又厚着脸皮提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我有一点炮制药材的基础,今日去了药库,心生向往,想去那里增进技艺。”
西门吹雪却说:“你需要研究什么药,直接去取便是。”
他不认为炮制药材这件事值得江凝紫花费时间去做,总归他这里不缺江凝紫所需。
但看到江凝紫黯淡下来的眼神,他轻吐一口气,继续道:“你想去便去,别耽误了休养。”
在西门吹雪这里,什么事都大不过他剑术的精进。
*
得了庄主的同意,双月又带着江凝紫去了一趟药库。
管家程伯正在检查新送至药库的一批药材。
看到江凝紫,他便放下手上的活,走到她面前,“江姑娘折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伯对着江凝紫语气和蔼,却改变不了他是个虎背熊腰、高高壮壮的中年男子。且不论他左脸的表情如何生动,他的右脸都纹丝不动,看着尤为可怖。
双月在刚刚见过程伯后,跟江凝紫提过,这是程伯早年生病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有幸遇见老庄主帮他保住性命,脸却救不回来了。
或许有这个原因,程伯至今没有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