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管事的婆子听贾敏开问,连忙跪着磕头道:“奴婢做好之后刚摆好就被凌霄姑娘拿了去,这中间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遇到过什么人啊,奴婢该死。”话毕便将头在地上梆梆梆地磕了起来。
黛玉思想片刻,见状便上前看了眼蜜梨酥,以及周边的插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否是点心里的梨花瓣与这霭蓝花的花粉想融,两者相克遂生了毒素?”
贾敏心中一动,立刻道:“将点心与霭蓝花拿出去让大夫瞧。”槐云领命速去,不敢耽搁,不一会黛玉便见槐云匆匆进来,俯下身在贾敏身畔低声说了几句话,平静地站到了贾敏身后。
外头的粗使婆子进来,将屏风摆到了屋子的正中央,放下了帷幔挡住里面的贾敏等人,这才见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大夫带着一个小药童从外面跨了进来,头也不敢抬说道:“回太太,小姐的猜测不错。梨花性寒,霭蓝至辛,两者相和便会致使孕妇腹胀微痛,因此姨奶奶所食不多故并无大碍。只是那香料中的屠骨粉也是厉害,这两种毒相和而发,恐怕姨奶奶再不好生保养调理,这腹中孩子极可能会先天不足。”
大夫回完话便被嬷嬷领了下去,撤去屏风帷幔,李姨娘突然有些腿脚发软,一个没站稳就倒在凌霄的身上,贾敏见状连忙命槐云上前扶住李姨娘,送至床上。
贾敏道:“既如此李姨娘切勿再费心思,这点心的事儿也算是水落石出,其余的自有我为你做主。”顿了一下,继续道:“那香料到底从何而来,凌霄你来说。”
凌霄激动道:“那香料是苏姨奶奶送的,我们屋里伺候的都曾看见过。”
苏姨娘镇定地起身站起来,无辜地看着贾敏说:“求太太容我瞧了一眼,是否为奴婢调的香料。”
李姨娘回过神,想起方才大夫说的话,心中怨尤更甚,也顾不得还在榻上,便坐起身指着苏姨娘指责道:“我与你姐妹相称,我何等的信任你,你竟然如此害我,那香料分明是你亲手拿过来的,难不成我还自己害自己的孩子不成?”
苏姨娘并不理会李姨娘的纠缠,只管问贾敏道:“奴婢只瞧一眼,还求太太给奴婢个机会洗清冤屈。”
黛玉回过头看了眼雪雁,雪雁见贾敏答应了苏姨娘,便跟在苏姨娘的身后走进内室,只见凌霄打开香料盒子,苏姨娘用旁边的长勺挑了一点放在手心轻轻研开,在鼻前微微移动一嗅,便走出内室,移至贾敏面前说道:“太太,奴婢所制之香无毒。还请太太交由大夫查看便知,奴婢心想,大夫只不过是闻到焚着的香料有屠骨粉,而奴婢送过来的是一整盒的香料粉末,只能说明,是那香鼎有问题,并非是奴婢香料的问题。若是大夫能查出奴婢的香料有毒,奴婢甘愿当场来个了断,也不受这种被人诬陷之屈。”
苏姨娘说的铿锵有力,当槐云和凌霄捧着盒子一起出去的时候,黛玉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话,榻上的李姨娘眼神惊慌,抱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整个人就像是褪去的光彩,紧紧地攥着华丽的衣角,等到凌霄进屋回话的时候,突然大哭了出来。
点心有毒乃是偶然;香料有毒却是人为。
在几番排查之后,竟然查到了一个名叫香儿的丫头身上,香儿跪在地上把额头都磕肿了,死也不承认是她做的,凌霄冷笑道:“你妈是花园子里的霍婆子,你肯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要报仇!”
李姨娘听到凌霄的话一下子惊呆了,天啊,凌霄在说什么!
“霍婆子?”
“凌霄!”
两道声音同时出现,李姨娘几乎就要晕死过去,凌霄意识到她说漏了嘴,狠狠地咬住嘴唇不再说话,槐云上前扶住李姨娘的时候无意中却碰到了李姨娘的枕头,侧面精致软和的缎子里仿佛有个椭圆形的木制的东西,咯得她得手腕生疼。
“姨娘,这是什么?”
槐云趁机扶着李姨娘靠在引枕上,一手抽出她平日用的一只枕头,将装有硬物的一端朝着李姨娘问道,李姨娘措手不及想要夺回来,却连人带被子一下子翻了下来,多亏霜莲眼疾手快,整个人垫在下面才没让李姨娘滚落在地。
贾敏见状连忙起身上前,也不管李姨娘绝望而又含着哀求的眼神,直接示意槐云动手。
“老爷到。”外面一声吆喝,截断了所有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