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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血中刃(十)(1 / 2)


畅泉园东侧的楼阁中,赵家小姐赵庆雅正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一点点打理着她新烫的卷发。

小丫头碧玺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跑来,附在她耳边急声道:“小姐,我刚刚听前头人传,祁家二少爷带了个男人来赴宴,还口口声声说那是他夫人呢!”

赵庆雅闻言,将手中的梳子放回到梳妆台上,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那不正好,前儿我就跟爹说过,我与祁二少统共没见过两面,这婚事本就不合适。”

“可,可,”碧玺听后还是着急,不断地劝说着:“咱们这云川城里,哪有比祁二少更好的了,小姐您就真不--”

赵庆雅与那小丫头说不通,便只是摇摇头,转而又开始对着镜子描眉毛:“有工夫说这些,不如去柜子里帮我找找,去年那只白玉镯子也不知道搁哪儿去了。”

碧玺无奈地撇撇嘴,只好按着赵庆雅的吩咐,寻了好一会才找到只红木匣子,因着梳妆台上东西太多,就随手放在了赵小姐身侧的小几子上。

“小姐,我再去前头听听消息。”

赵庆雅摆摆手,让小丫头自己出去了。一手继续勾着眉眼,一手去摸小几上的玉镯子,也没怎么看清,便随意地往手上套去。

窗外又下起雨来,那难得的晴朗的傍晚,终是在复归的梅雨中,潦草地结束了。

赵庆雅戴好镯子后,继续对着镜子描眉,忽得感觉手腕上湿湿的,好似有什么冰凉而黏腻的液体,正缓缓地淌下。

她不经意地抬手一看,却见手上细腻温润的白玉镯,竟如女子的皮肤般,裂开了道深深地伤口,从中溢出猩红发臭的暗血,已经沾满了她的手腕,滴落到她崭新的衣裳上。

赵庆雅浑身颤抖着,转头望向小几,只见被打开的盒子中,一只完好的白玉镯正静静地放在其中。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想要将手上的镯子取下,可那沾了血的玉镯,滑腻地令她根本握不住,无论怎样都死死地卡在腕间。

“是她,是她!”赵庆雅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害怕,失声尖叫起来。

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赵庆雅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是个金发碧眼的德国少女,似是听到了她的叫声,匆匆跑来的。

赵庆雅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跌跌撞撞地向她扑去:“莱娜救救我,是她回来了!”

莱娜的脸上也划过一丝震惊,但她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扶住赵庆雅的身体安慰道:“发生什么事了,庆雅?你说谁回来了?”

赵庆雅颤抖着抬起手,将那白玉镯子送到莱娜的面前:“这是……这是她的镯子。”

“去年我爹送了我一对白玉镯子,可其中一只摔裂了,我就随手给了她……没想到,没想到……是她,是她又回来了!”

莱娜的面容也出现了一刹的扭曲,但她迅速反应过来,将那玉镯狠狠地从赵庆雅手腕上撸下,用力向一边扔去。

玉镯发出声脆响,瞬间整个碎裂成了污血,黏腻而冰凉地,溅到了她们两人的脸上。

赵庆雅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莱娜也怔怔地,像是回到了什么噩梦中,半晌后才安抚地拍着赵庆雅的肩膀:“庆雅,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许多人都在等你呢。”

另一边,汪峦与祁沉笙正沿着临水的长廊,往那摆了宴的厅中走去,虽说祁沉笙并不如何在意,但按着礼数到底还是应当先去见见那粮爷赵的。

可粮爷赵还未见着,汪峦却瞧到一个身穿铜钱纹长衫子的老头,一脸愤愤着急地向他们走来。

汪峦起先以为这是祁沉笙的旧识,可那老头走近后,汪峦才发觉尽管他面容浮肿发虚,衣着也十分对付,只是勉强说是体面,可眉眼间却与祁沉笙有七八相似。

这莫非是--

“你这孽障!”老头一把就要去抓祁沉笙的胳膊,祁沉笙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老头险些扭着腰,歪着身子更加生气了,双目滚圆地怒视着祁沉笙,又狠狠地瞪了汪峦一眼,几乎指着鼻子骂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又跟男人鬼混去了。”

“私底下爱怎么玩,谁管你去!今儿在赵家扯开了,我祁家的脸往哪搁!”

对着眼前这怒极的男人,祁沉笙先是漠然,好似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可听到这句话时,凉薄的唇上突然扬起了笑意,灰眸冷冷地瞧过去:“祁家的脸?”

“谁不知道祁家大老爷您,当年春鸳楼里连纳十二妾,那时候您怎么不想想祁家的脸面?”

“我纳妾怎么了,”老头脸色僵了僵,随即更是恼怒地骂起来:“你爹我纳妾,还能丢了祁家的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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