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越近,折竹的气息就越明显。一羽已经可以确定,折竹就在这家青楼的后院。
要说这后院吧,一羽来过的几次也没去过,没听说过有PIAO|客PIAO到妓院后门去的。这回折竹来了,就当尝个新鲜。
一羽坐在竹婉房间里,那个竹婉躲在一个纱帐子后面,声音柔柔的,“公子想要聊些什么?”
一羽这人有点不好,看什么先看脸,这会儿竹婉在纱帐后面她就有些不乐意了,“竹婉姑娘能否露面?”
那边没答话,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帐子里人影晃动,没一会儿,一只手撩开帐子,手的主人跟着走了出来,“今日竹婉身体不大利索,恐怕不能服侍公子。”
一羽让竹婉坐下,她让人出来看个脸又不是要做羞羞的事,这人还会错意了。不过这个竹婉长得还不错,比楼下那些好看,不知道和那什么兰姿比怎么样。
竹婉谢过坐下,伸手拿过桌上的小酒壶,给一羽斟了杯,要给自己倒时,被一羽半路拦住。
竹婉疑惑,一羽按下她拿壶耳的手,“我来罢。”
竹婉又道谢。
两杯酒斟完,两人一边谈星星谈月亮一边喝。一羽算着时间,心说这人该睡了吧,果然,竹婉推说自己有些困倦,想要休息。
一羽还没说话,对方就趴倒在桌上,睡过去了。
一羽在屋子里找了找,找到一件外衣,往竹婉身上一披,自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后院不同于前面的热闹,冷清的有些可怕。一羽下去后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去。
这后头也不知道种了些什么花,有时候走到一处,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偶尔又很清淡。
一羽一直走到一个小楼附近,小楼上看起来黑黢黢的,零星有几点灯光,里面大约还是有人住的。她正打算进去,楼前忽然走出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手里举着火把,竟是在巡逻。
巡逻也不怕,一羽掐了个诀,要进去,却不想撞在楼外结界上,撞得她鼻子生疼。一羽轻轻抽了口气,一手揉着鼻子,抬头看着这楼。望了许久,在楼顶看到一纸黄符,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写的,着实厉害。
一羽琢磨找个什么东西,上去好把符撕了。她还没想好,楼里忽然出来好多人,听他们对话,应该是她刚刚那一撞被发现了,这会儿出来要抓她了。
没办法,撕符一事暂且搁后,她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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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流茉遍寻绿衣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去。那绿衣女子其实并没有在城外,城外有一处密道,她出去后,沿着密道又回到了城东,到了目的地,把赵周行往一个屋子里一扔,门窗反锁了,就不管了。
赵周行醒来时已是夜间,屋里没有点灯,她睁开眼时眼前黑乎乎一片,兼之手脚都被绳索绑住,毫无行动能力,令她一瞬间就有些慌乱。
她竭力镇定下来,逼迫自己不去想一些太过可怕的事情。待情绪平静时,再看周围,竟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光也许是从什么缝隙中透过来的,非常细微,几乎要被这一室的黑暗吞没,却终被赵周行捕捉到,成为一丝安慰。
赵周行盯着那道光看了会儿,直到眼睛都觉得酸痛了,这才闭上眼睛。闭上后,就没有再睁开。
在这样的黑暗里,睁眼并没有意义,而闭眼却可以省很多力气了。
她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当时有人拍了一下她,之后自己应该就不省人事了,也没看到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当时流珠也看到她了,应该是知道的。这样的话,她暂时还不用太过担心,流珠流茉她们会来找她才对。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赵周行重新睁开眼睛去搜索那道光,光线的位置似乎有些改变。会变的只有日光或者月光,只是判断不了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判断不了,赵周行也不想去猜。这满室的黑暗寂静只叫她想起七岁的时候,因为太过顽皮掉进了后花园的一口枯井,枯井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脚底踩着的淤泥软绵绵的,又硬邦邦的。
她求救,结果因为她是偷偷从书房跑出来的,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她哭泣,最后哭累了也没人来,她就坐在地上睡着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一直在叫她,就醒了过来。她听出来那是父皇的声音,还有母妃的哭声,好像还有人在安慰,是那个可怕的国师大人。
她想说话,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但是嗓子已经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没办法,她也不想死,她想起之前踩到的什么东西,就用手在淤泥里找,最终找到一根长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后来她知道那是人的骨头。
她用力敲着井壁,父皇身边那个武功特别厉害的侍卫听到了,那个侍卫下来把她抱了上去。
母妃把她抱过去,脸上的胭脂都糊了,又哭又笑的,突然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之后她病了一个月,经常来母妃宫里看她的还是那个可怕的国师大人,还总是念叨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等她病好了之后,有一天,母妃突然对她说,父皇要立她为太子。
“太子,什么是太子?比公主厉害吗?”
“比公主厉害。灵儿要不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