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辉听着那庙堂之上传来的一群群笑声,跪在地上盯着地面不敢抬头,抖如筛糠,又好似一只疯狂甩毛的落水狗。
第五旻也忍不住笑了笑,忍回去道:“臣去的时候,陆朝辉正在大书特书,还与人讨价还价,新书写的是殿下与姚真人的相识相知相恋相…卖给书商,要价纹银五百两。”
金安殿中的所有人都炸了。“什么!”
“怎么敢!”
“好大胆!”
“取死之道!”
“不要命了?”
“啥?”
林黛玉沉着脸:“咳。”
所有人又瞬间恢复了宁静,安静的就像他们一声没吭,安静的就好像在COS兵马俑。
甘罗小心翼翼的说:“臣,臣的球赛还没踢完,臣请退朝。”
上官婉儿也跟上:“臣告退。”
管仲没敢说自己在做生意,倒卖烟土,说:“臣正在著书立说,还没写完。。”
咻咻咻!一群人在三十秒内找出来各种借口,以神仙一样的速度全部撤退了。
姚三郎按住黛玉的肩膀:“妹妹,你别去,我来收拾他。”
让老婆收拾以她为女主角的人写的小黄书,不太合适。
他本打算威严无比的走出大殿,居高临下的质问这个人,然而刚走了几步就累了,这大殿嘛,又真的很大很大,好像还得再走百步才能走出去。
第五旻看着玄真公主的丈夫驾云飘出来,威严无比的双手叉腰质问到:“书稿呢?”
他立刻转身招手:“把书稿拿上来!”
搬上来一只箱子,打开箱子盖,里面一包稿纸被双手奉上。
姚三郎只看了第一页就炸了:“呸!道爷为了娶个小美人,辛辛苦苦的骗了个国师的名分,认认真真的明媒正娶,带她回山拜师!”
你他妈的居然写我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把她那啥了,第一次见面就那啥了,那他妈的要遭天谴的!劳资在她十岁到十六岁期间只是拉小手!拉小手!
亲嘴都不敢!怕遭雷劈!
他是这样的愤怒,恨不能跳下去徒手打死这个混蛋!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把意图解释的陆朝辉劈的焦黑焦糊,撒辣椒面和孜然都救不了这个人,这样的烤串只能扔到垃圾桶里,而这样的人嘛,只能拉出去埋了。
锦瑟正在此时回来,看地上有一团焦炭,知道有人发脾气了,连忙上前:“启禀殿下,各地书商已经拿获,走了几个作者,已派人去捉拿。”
林黛玉走了出来,冷着脸:“将这厮的首级依州郡依次传阅,以儆效尤。其余冒犯真人的作者,压入刑部,各按作品定罪。余者带去观刑,叫他们陛下有些分寸,不得以文乱法。”
“遵旨。”
她又吩咐道:“安贞。”
“在。”
“再加一条,未满十四岁的少男少女,不得在书中行不轨之事。”
姚三郎气哼哼:“再加一条,非明媒正娶,不得行淫。”
黛玉想了想:“那倒不必,从古至今的话本中,私定终身数不胜数,红拂夜奔的故事也只作寻常。”
姚三郎笑眯眯的捏着小下巴,沾沾自喜:“有那个话本中的男人比我更深情,做的更周全呢?”
执戟侍卫们暗暗忍笑,也有在心里忍气吞声的,姚真人事事周全,温柔仔细,精心照顾、伺候公主,从不假手于人,,,要不是他做的这样过分,我们至于被媳妇儿骂么!
“他们都不如你。”黛玉拉着他的手,把他拉下来,垂眸叹息:“陪我去向大师兄请罪。大师兄若要打我,你得替我求情呢。”
“替你挨打都没事,那叫扛吗?那叫家常便饭。”姚云旗气势汹汹的叫嚣道:“道爷不动如山!被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没哭过没喊过!”
偷眼瞧着媳妇儿,不对劲啊,平时用这个哏总能把她逗笑,今天逗不笑,事儿大了!
黛玉脸上还是一点笑容都没有,拉着他往后殿走去。
这三天以来发生的事,严重的触犯到她的骄傲——对自己治国手段的骄傲。
一百余年的成就与辛劳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自以为井井有条的国家暗地里藏污纳垢,暗流汹涌。而自己居然毫不知情,还在安静的看书发呆打坐修行,假如不是干娘派人送来这箱子书,而是其他什么人报告上来…监国公主颜面扫地啊!
想到这里,便泫然欲泣,柳眉微蹙,几乎落下泪来。
皇宫依山而建,终日被祥云笼罩,令凡人无法目睹真容。山腰以下是公主的居所,而山腰以上则是蚩休陛下的竹林,竹林中只有一座简洁朴素的茅屋,散养着数百只食铁兽。
大师兄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留在五庄观,陪着闭关的师父,另外半年则是坐在这里看食铁兽吃竹子,看小师弟吃点心、做面膜、打滚、上房揭瓦。
房前有一块形状飘逸的奇石,漆黑如墨,光润如油,犬牙交错般的边缘类似于云层,竖面有一部分被磨的有弧度和浅坑,弧度似乎很贴合腰背,横面的浅坑也适合放胳膊肘。
平日里大师兄就坐在这里看着食铁兽们滚来滚起,坐的时间长了,水滴石穿一样压出坑。
林黛玉左右瞧了瞧,只见竹影婆娑,密林幽暗,散发着竹叶的清香,黑白相间的胖食铁兽们锅里的汤圆一样滚来滚去。她轻声说:“师兄应该在这里啊”
“是啊,怎么不见了了?是不是回山去了?”
她在房前屋后寻觅了一番,又呼喊了几声,未见人搭话:“大师兄或许回去了。老铁?老铁你又睡觉!”
年纪最大、道行最深的食铁兽睁开眼睛:“呼呼~主人回去了~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