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一句道歉,记着。
秦钊当着众人对欧普阳动手的那天,他是这样说的。
秦钊扬起手臂,指了指玻璃桌面上成堆的扎啤,缓缓启唇:“赵芮生。”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认真的声线里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
继而又慢悠悠的说下去:“今天不说多,这些都干了,歉意到了就行。”
对秦钊突然有此番行为不解的人开始有点明白了,脸上玩笑的神色开始敛下去,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凝肃。
唯独秦钊嘴角还衔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赵芮生突然勾了下唇,彩色的碎灯光打在她无声的弧度上,反添一份冷意。
“秦钊。”她也以同样的口吻喊他的名字。
“道歉是么?”
秦钊扬了下眉,算是做出了回应。
她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深了几分:“恐怕你搞错了吧?”
“该道歉的人是你,不是我。”
“对欧普阳动手那天,一句道歉。”偌大的包厢里,荧幕上在唱一首英文歌,此时被完全忽略,赵芮生认真的嗓音开始掷地有声的清算:“你踢走我凳子那次,是又一句道歉。”
总共两次。
“我对你道歉?”赵芮生轻哂:“请问我对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
“就因为我把酒泼在吕朦朦身上?”
“如果你没瞎,你应该知道是她泼我酒在先,我只是本能反应,泼回去是天经地义。”
周遭的温度似是被降至到零下,有人暗自交耳:“原来泼朦朦酒的人是赵芮生?”
剑拔弩张的两人,眼波里都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
秦钊的眸子冷的似冰,赵芮生盯着他的眼睛里正窜着愤怒的火苗。
水火不相容。
没人敢开口劝第一句。
赵芮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这么跟秦钊说话的人,比秦钊更嚣张,比秦钊更得理,比秦钊更咄咄逼人。
只是短暂的数秒对视里,恍惚似已经过去了许久。
秦钊颇为赞赏般的点了下头:“赵芮生。”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芮生:“我只知道就事论事。”
“讲道理?”秦钊突然问。
赵芮生反问:“你会?”
讥讽之意十足。
秦钊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下一刻视线微转,看了眼吕朦朦。
吕朦朦的眼珠子从头到尾就跟长在了秦钊身上似的,秦钊望她一眼,她立马就起身知道要做什么了。
她绝对是乖巧女友的最佳典范,只是可惜浪费在了错的人身上。
赵芮生的问题没得到回答,就看见吕朦朦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叠照片,片刻没缓的交到了秦钊手上。
秦钊的视线落在上面,指尖钳起一张扫了眼,然后像是扔纸牌似的扔到赵芮生面前。
照片上的人没有露出正脸。
照片上的地点是学校走廊尽头的女厕。
拍摄的角度是从隔间的顶部,照片上的人双手摆在腰侧,动作是正要脱下校服裙子。
无论是怎样刁钻的角度和难辨的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体型,可若是本人来看,定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照片上的人是她自己。
血液在一瞬间沸腾,从血管里倒涌而出般。
秦钊淡然休闲的又扔下第二张。
第二张照片里的人手部的位置向下了一点,仍然是要脱校服裤子的动作。
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
越往下,校服裙子已经变成了半解开的状态。
旁边的人都好奇,纷纷探头来看。
赵芮生猛然离开沙发,一把抓起了矮茶几上的照片,似要揉碎进手心里似的。
眼看着秦钊手中的动作没停,继续要扔出第五张。
“秦钊!”赵芮生喊破了音,骤然止住秦钊就要扔出的下一张照片。
她立即起身,近乎扑上去的抢秦钊手中剩下的照片。
秦钊似早就有所预料般,长臂往反方向一扬,赵芮生扑了个空。
他侧过脸,欣赏般的衔着笑,看着赵芮生脸上的慌乱。
“怎么?”他轻声问出,持有照片的那只手远远扬出沙发外。
赵芮生盯着那叠照片,声线紧绷,压抑着身体里的怒火:“给我。”
秦钊不解:“凭什么?”
“这是你吗?”秦钊明知故问。
清冷的声线倒真的有几分无辜的意思。
骗得过别人,赵芮生不会上当。
赵芮生执意还想去抢,秦钊伸出另一只手臂挡在了她的身前,故意把语气维持在不轻不重的程度上:“投怀送抱?”
有人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