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悬崖下有个山洞的?”王昉心揪地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赵礼,满脸的呆滞。
“刚才被吊着的时候。”赵礼无视自己满身的擦伤,咧着嘴,只知道他疼得垂眉又翘眼,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也许都没有,那样稳重淡定的人,方才命悬一线都没眨眼,又如何会为了死里逃生而情绪起伏?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王昉感叹一声。蹲在他身边,挠挠头,劫后余生的喜悦正占据着他的头脑。那被乱石横枝刮花的脸透着一股傻劲儿。
这儿是方才那悬崖下掩盖住的的一块石头突出来的隔层。内里是个掩映着的山洞,从上往下并看不到,便是方才被吊在悬崖下,王昉也没留意到。
也只有眼前这个心细如发的人发现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若不是赵礼现在面目全非地躺着不能动弹,王昉真想抱着他狠狠亲一口。
“现在有什么可乐的?”赵礼看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咳嗽一声,只觉得胸腔震得生疼,颇有些奄奄一息道。“没人来救我们,一样得被困死在这儿。”
“谁说没人救?”王昉这才接道。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巧旗花出来。邀功一般,抬起下巴得意一哼。刚想递给赵礼,忽然手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狐疑地看了眼躺着的人了,捏着旗花,犹豫着,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是谁?”王少爷终于想起这位的来历。盘坐在他身边,满脸肃容。这人来历不明,又是想杀他,又是救了他。王昉着实搞不清楚,这旗花该不该放。
这人认识他爹,尚且不知敌友。他虽然不识得这人,可王昉还是怕一会儿初平来了,万一大家互相认识,知道他什么身份,直接上来将他一刀砍了。那,那,多尴尬。王昉少爷不就变成了东郭先生救的那头狼了吗?王昉连该不该哭现在都没想好。
慎重起见,还是要知道他身份让他安心一些。
“我建议你现在还是不要放旗花。方才想要补刀的人兴许还没下去。不知是他们来的快,还是找你的人来的快。”赵礼面色平静,瞟一眼王昉,有气无力道。
却丝毫不打算回答王昉的盘问。
“你是谁?”王昉再问了一遍。捏着旗花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坏人。”赵礼别着头,轻轻启开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嘴唇,面色平静。
“我是在问你是谁?管你是什么人。”王少爷耐心告罄,凤眸微微一眯,眼角上挑着,斜睨着赵礼,凌厉问道。
“你觉得我是谁?”赵礼疼得皱眉,声音倒是仍然冷冷清清,躺在那里像一块不会移动的石头。只不过比平常多了丝隐忍的痛意。
方才滚下来的时候也是他紧紧将王昉护在怀里,石头又是撞又是剐,不知道伤了他多少次。否则,也不至于伤到躺在地上起不来。倒是王小少爷,除了偶有的擦伤,现在倒是还活蹦乱跳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王昉见他不吃硬,索性也不装相了。面色一颓,声音陡然一低,委屈巴巴道。“上上次在醉云楼,我窘迫如此,对你出言不逊,强行借着你给我自己圆面子。你却并没戳破我。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名声如浮云。又何必在意?”赵礼静静看着他,淡淡道。
王昉却不管不顾,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说着说着,王昉眨巴眨巴眼,眼里迷迷蒙蒙,水汽氤氲在眼眶里好不可怜。
“可你当天晚上就想杀了我。”王昉埋怨道。一双眼似怒含嗔,好不哀怨。
“情势所逼。”赵礼好不愧怍,盯着他委屈的脸,连眉头都不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