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结果就是林霏开在地毯上睡着了,一直睡到大半夜被冷醒。瞅瞅四周,只有月光相伴。于是她顾不上洗漱就爬到床上去了。
忘记定闹钟,生物钟也不准时,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醒过来。
林霏开打仗似的收拾自己。
果然,矫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出门的时候,她犹豫了两秒钟,最终还是把齐天朗的上衣装进大大的购物袋。
快些干洗,快些还给他。
干洗店就在小区,老板娘和林霏开很熟。一边麻利地拿出上衣,一边发出啧啧声。林霏开不明所以。
老板娘把上衣掂在手里,抖过来抖过去,又冲她眨眼。“这光泽、这手感、这垂度!”
“冒牌货?”
老板娘脸色一变,鄙夷地看着林霏开,说了个大概的价钱。又补了句,这只是料子的价钱,还没算老师傅的手工费。林霏开被吓了一跳,她大半年的薪水,居然抵不上这件糊了涂料的上衣。
“别动!别动!”林霏开举手示意老板娘。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过上衣,叠好,放到购物袋中。“我不洗了,我直接还给他,免得倾家荡产。”
在洗衣店磨蹭直接导致没时间去买早饭,真是蝴蝶效应。林霏开在心里又将齐天朗骂了十三遍才解气。
她迟到了二十分钟。
“昨天刚预言这个月你会拿全勤奖,今天就砸我陈大仙的招牌啊。”陈小尘照例是忙着在网上购物。
“那你以后别再预言,就永远不会失手。”林霏开挂好自己的包,又将购物袋放在桌上。
“用得着这么损我吗?”陈小尘抬头,看看她说,“天啦!你怎么啦?哭啦?眼睛肿得这么厉害?”
对面的齐天朗似乎被惊到,也抬头看着她。
“金领不要你,你就哭成这样?”陈小尘双手捂嘴,做惊讶状。
林霏开拿稿纸卷成筒,敲了一下陈小尘的头。“不要夸张,不要装模作样!我哪里哭了,没休息好而已。快把你的眼影借给我。”
“我这眼影很贵的,十块钱用一次啊。”陈小尘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小挎包。
“知道啦!少罗嗦,快点。”林霏开不耐烦,对着桌上的镜子一直照。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早晨起来,完全不觉得啊。不对,早晨起来,她好像根本没时间照镜子。
“今天,大家都很古怪。你也古怪,他也古怪。”陈小尘低声嘟囔了一句。
齐天朗起身去茶水间,一会端着杯子回来了。
林霏开正对着镜子涂眼影,在镜子中她看见了齐天朗。白色的连帽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棒球帽反戴在头上。这棒球帽,昨晚没看清楚,以为是浅色的,现在才看清楚原来是烟灰色的。
镜子里,两人四目相对。他也在看她。
啪的一声,林霏开将镜子反扣在桌上。
“你小心点,你那镜子也是我的。”陈小尘表达不满。
“涂不好,不涂了。”林霏开的架势,仿佛马上要去英勇就义。
“我看看。”陈小尘左右晃着脑袋,检查她的眼影说,“不会化妆的人,都有下手重的毛病,你都把自己整成熊猫了。等等,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这就去洗掉。我眼肿是我没休息好,又不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林霏开把眼影扔给陈小尘。
“好心没好报。”陈小尘冲她翻白眼。
林霏开敲敲和齐天朗之间的办公桌隔板,齐天朗的双眼离开屏幕,带着询问的表情凝视着她。
“你!你的脸······”林霏开惊呼。
齐天朗的右脸,白净的皮肤上,有非常淡非常淡的五个爪印,但足够看得清血丝。估计是她——昨晚给他的那一巴掌,当时没显出来,现在过了一夜,慢慢浮现了。
“我早晨也问过他啦,他说在街上看流氓打架,不小心被揍了。呵呵,你信吗?”陈小尘笑着说,“肯定是欠了风流债。”
“信!多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林霏开看着齐天朗想,我下手真有这么重吗?这人生活不能自理啊,也不知道敷一敷。
“这你都信?所以我说,你俩今天都很古怪。”陈小尘为林霏开和她唱反调而愤愤不平。
“你的衣服,昨天忘记还给你。本来想帮你干洗的,没找到高级洗衣店。”林霏开把购物袋举到齐天朗面前。
“好。”齐天朗接过购物袋,搁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把相机递给她。“林师傅,这是昨天采访时拍的照片,你看看。”
“好。”林霏开接过相机,一张张翻开。
陈小尘往这边张望,几次欲说话,都没捞到机会。
“你!”林霏开突然站起来,指着陈小尘说,“在没把昨天的两篇稿子写完之前,不许开口问我任何问题。”
陈小尘马上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林霏开继续检视照片,她记得方教授帮他俩拍了一张合照。怎么找不到呢?
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