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气味从妖鬼的口中窜出,众人纷纷捂鼻后退。
“他们这群人可不是那怪物的对手,你还不出手吗?”柳寒衣见重云等人已现颓势,忍不住望向身旁一脸漠然的人来。
龚如雪不答,只见他的目光落在与妖鬼对抗的重云身上。
重云在见妖鬼的注意力被吸走的瞬间,腰身一沉,身形诡异地一闪从妖鬼的身前避开,手腕翻转,弯刀划过妖鬼的手臂,与坚硬的皮肤相错,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碰击声。
妖鬼霍然转身,左手握拳重重挥出,重云翻身而起,脚尖与他的拳头相撞,借力一个回转,顿时落在了妖鬼的身后。
重云右手手腕使力,弯刀勾住了妖鬼的脖子,左手食指指尖一动,一点针尖大小的红光霎时没入了妖鬼的耳朵。
妖鬼意识到不对,一股危机感骤然而起,他愤怒地想将重云从自己身后甩下来。重云本就是借着弯刀的力量挂在妖鬼的身后,此时被妖鬼晃得身形有些不稳。
他当机立断,将弯刀往身后一扔,右手食指在电光石火间将红芒送进了妖鬼的右耳里。
妖鬼顿时疯狂,一双死白的眼睛里有一瞬间的清明,僵硬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起来。他捂着耳朵痛苦地嘶吼,客栈在他的吼声中震颤,从房梁上落下簌簌积尘。
重云像一只小鸟轻巧地从他身后翻下来,捡起扔在一旁的弯刀,飞身上前,手腕一挥,手中玄色弯刀犹如死神的镰刀,将妖鬼的头颅斩下。
庞然大物轰的一声倒下,重云灵巧一退,避开从妖鬼脖颈中喷溅出来的血液。他垂手立于妖鬼身侧,弯刀的刀尖处落下一滴红色的水珠,宛如血泪。
这行云流水的一幕落在楼上两人的眼里。
“这人不简单呐,我们两个竟然都看走眼了。”柳寒衣摇着扇子啧啧称叹,他把目光转向龚如雪,“他这实力与你相比如何?”
“……比我强。”龚如雪沉吟片刻,难得的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柳寒衣惊奇地看了龚如雪一眼,他深知龚如雪对于自身武修天赋的骄傲,要他承认一个人跟自己有相同的水平就已经很难了,眼下竟然肯认输,真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柳寒衣摇了摇扇子,问:“要下去看看吗?”
“走吧。”
楼下,重云正吩咐鬼差们将妖鬼的尸体分开装好,自己接过吴大人递来的手帕,将弯刀上的血迹擦了擦,随即白光一闪,弯刀化作一串黑色骨链套在了重云的手腕上。
“在下柳寒衣,这是我的好友龚如雪,方才我二人有幸在楼上一见公子斩妖的英姿,因此想与公子结识一番,敢问公子尊名?”
重云讶异地看了一眼刚才被旁人提及道的那个龚家小少爷,随即才低声道:“云。”
“原来是云公子。”柳寒衣瞬间就接受了这只有一个字的名字。
鬼差们:“……”
吴西扯了扯重云的袖子,凑近低声道:“公子,人家问你尊名,你要连名带姓的回答。”
“哦,”重云若无其事地改口,“我叫重云。”
“……”柳寒衣摇着扇子的手僵了僵,随即淡然一笑道,“重公子。”
吴西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头痛:“让两位见笑了,我家公子平日里很少出门,不太懂世故礼数。”
“无妨,”柳寒衣眼神一动,扫了眼鬼差们收进乾坤袋里的妖鬼,问,“重公子到槐州可是专程为了这东西而来?”
“正是。”
“重公子可知这东西是何来历?”
“我只知道这是从十五夜里跑出来的,其余不知。”见重云有问必答,丝毫没有藏私的样子,鬼差们又是一阵犯愁。
一直默默无言立于一旁的龚如雪突然开口:“你竟知道十五夜?”
“为什么不能知道?”
柳寒衣疑惑地问:“什么是十五夜?”
“传闻在极北之地的一处密林中,有一条绵延千里的深渊,每到十五月圆之夜,月亮刚好处在深渊的顶端,投下的月光能将深渊的底部照射得清清楚楚,因此这里被称作十五夜。”
龚如雪平静地将十五夜的由来讲出,引得柳寒衣不停地拿眼瞧他,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龚如雪不理他,深沉如墨的双眸紧紧盯着重云面无表情的脸,问道:“重公子,我说的可对?”
重云不答反问:“你说这些做什么?”
龚如雪面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怀疑,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重云:“十五夜是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密林里被布下阵法,密林外设有结界,还有六位守夜人看管。这样壁垒森严的地方,若非有心人刻意为之,一个法力平庸的妖鬼怎么会从十五夜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