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凤凰祭司的受冠仪式,段尘同族中的人早早便来到校场,等着重云出来。
重云昨日在房间里躺了一天,才恢复了精神,等换上衣服出来时,校场上早已坐满了人,他着一袭金色盛装,衣服上绣有凤凰图案,领口袖边是卷云样的暗纹,腰间一条明黄色的腰带,左侧腰间佩着他的剑,松白玉的剑柄在袖袍间若隐若现,右侧缀着一块红绳吊着的坠子。金色长袍曳地,随着他走动在地上留下浅淡的划痕。
他的面容清秀雅致,一双眼睛宛如星夜般明亮,不笑时都带着温柔的水光,头发被一块白玉发冠高高束起,长长的马尾垂在身后,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曳动。
段尘安静地看着重云一步一步从远处走来,冷漠疏离的视线不经意与他撞在一起,尔后重云在走近时,突然冲段尘展颜一笑,他本就生得俊美,这一笑明媚动人,段尘的呼吸骤然一窒,长睫倏地垂下,不再去看他。
直到重云走上祭坛站定,段尘才抬起眼,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那在祭坛上呆了多日的凤凰在重云停下脚步时,抬首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随即振翅而起,在祭坛上方盘旋了几周,化作一片金光。那破碎的金光从天上落下来,凝聚成一块圆形的凤凰状花冠,落在祭坛下方早已布置好的桌台上。
重胥走到桌台,将凤凰花冠拿起,重云半跪在地,左手执剑柄,右掌放在膝盖上,微微颔首,恭敬地等着重胥将花冠戴在他的头顶上。
受冠仪式结束后,就是一些无聊的歌舞,重云下去换衣服了,段尘一个人坐着,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表演,直到重云换了一身劲装再次走出来,坐到了段尘的身边。
看见段尘的模样,重云笑道:“无聊了?”
段尘没说话,但看那幅模样,重云基本当他是默认了,重云想了想又道:“那待会儿最后一个节目,你同我一起表演?”
“什么?”段尘眼皮一抬,有些不解。
重云便低声向他解释,原来每一届的凤凰祭,都会有凤凰祭司亲自向族人表演一段武技,算是一种能力与修为的展示。
段尘听明白了,重云这是要自己与他一起当众表演。当即拒绝:“不去。”
重云与他相识这么久,又哪会不知道如何说服他,于是便又发挥碎碎念的功力,把段尘给烦的不行,勉强才答应了。其实段尘能答应,也是因为重云的一句话:“你难得来三危山一次,怎么不做点值得纪念的事呢?这样以后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的人生不会这么无趣啊。”
段尘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前一日主动背重云回屋的举动,这在他无趣的人生里也算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了,他望着重云有些期待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原本坐在二人身后的重雅鬼鬼祟祟地凑上来:“四哥,你待会儿要跟忘尘一起表演吗?”
“是啊,不行吗?”
重雅摇了摇头,有些怀疑地看了段尘一眼:“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担心他要是输得太难看,会下不来台,毕竟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段尘冷漠地看着她,就见重云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他可比我厉害多了。”
重雅明显不信:“骗人的吧?他看着可比你娇气多了。”
段尘从来没有想过,娇气这个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一向无波无澜的脸上难得有些崩塌,重云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放心上,雅雅说话就这样。”
待二人上台,台下的人群中突然嘈杂起来,重胥脸色复杂地看着台上的两人,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段尘的身上,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可修为之深竟让他看不透,因此重胥对于两人的比试也是有些期待的。
重胥是个武痴,能近距离地观察到段尘的能力着实让他有些兴奋。
重云站在台上,指着身后呈放武器的架子对段尘道:“你是挑一个来用还是用你自己的武器。?”
段尘扫了一眼那些武器,有些瞧不上眼,手腕一动,纯青琉璃珠化作一把青色长剑握在手里。
台下众人皆有些惊讶,修真界能变换形态的武器其实并不算多,无一不是利用特殊材质制成,他们之前可从没想过,段尘手上那串不起眼的念珠竟是这样的特殊材料制成的。
重云一瞧见那把剑,心头那种轻松之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手一动,青痕剑出鞘,银光一闪,竟是重云先发制人!
重云的动作极快,他根本没把这场比试当做是一场表演,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同段尘打一场,他一直都知道段尘修为极高,但高到哪种程度却不可测,这一次也是想要亲自感受一番。
他出剑极快,长剑朝段尘飞去,段尘侧身一避,剑身带起的剑风将段尘脸侧的碎发吹起,重云手腕翻转,长剑变换方向再次朝段尘而去,段尘手一抬,举剑一挡,将这一记攻击避开,随即身形一闪,不退反进,朝重云飞去。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得难舍难分,台下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重胥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边惊叹段尘果然不出他所料,修为高深莫测,一边又遗憾这样的人不是生在三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