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萤住的地方比沈白住的地方宽敞多了。
沈白故意在她家的院子里走了一圈,感慨道:“这么好的房子,以后就要被我用来堆杂物了,可惜,真可惜。”
白萤忍住没说话,自顾自翻出房契,交到沈白手里。
见沈白收了房契就要走,她伸手拦下:“等会,东西我还没搬走,等我把东西搬完你们再走不迟。”
沈白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反正房契都在她手上了,白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行吧,你搬你的,我跟牧云就在这等着。”沈白拉了张长条板凳放院子中央,一屁股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白萤捏了捏拳头,回房抱出一堆棉被之类的杂物,快步往外走。
等她走远,牧云小心翼翼地在沈白身旁坐下,略显不安地问道:“她就这么认输了?”
十亩良田一座院子,这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就是一辈子追求的财富了,白萤真能做到说放弃就放弃?
牧云觉得很不可思议,也无法理解。
沈白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道:“她当然不可能这么认输,这不就搬救兵去了吗?”
牧云惊了一下,腾地站起身,在原地乱转:“那我们趁现在赶紧跑,只要跑回赌场就安全了!”
沈白差点从失去平衡的凳子上摔下去,还好牧云只顾紧张了,没发现她的窘状。
从凳子上爬起来后,她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都一样的。”
牧云看了看沈白,发现她是真的淡定,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一样。
他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再落座时心态平稳了许多。
夫人都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没办法在长相上为夫人争一口气,气势上,总不能还给夫人丢脸。
两人淡定地坐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萤匆忙跑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
看沈白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像是什么都没猜到的样子,但她若是猜到了,为什么不跑?
白萤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她思考得入神,连身后进了个人都没发现。
来人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眉眼间与沈白有五六分相像,只不过她的嘴唇更薄,看上去更凌厉,也更无情。
沈白跟她对上眼,主动唤道:“母亲。”
白鸟颔首,视线在牧云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淡淡地问道:“你骗走了白萤的全部家产?”
她不笑的时候比沈白生气的时候更可怕,牧云从麻布罩子后瞧着,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蓄起来的一点气势,陡然消失无影。
沈白倒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吊儿郎当地道:“赌徒间的事,能叫骗吗?愿赌服输罢了!”
白鸟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平静地道:“把东西交出来。”
沈白从板凳上跳起,叉腰道:“不交!”
白鸟似是被她这副惫懒的样子震住了,半天都没接话。
白萤往两边看了看,心下一转,主动上前拦在白鸟面前,温声劝道:“白阿姨,沈白她现在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可能就好了,而且我相信她不是故意针对于我,而是被人蒙骗了,毕竟那帮赌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白嗤笑一声,指着她的鼻子道:“怎么?赌一回就不算赌徒了?三回呢?算不算?你能接二连三地输光所有家产,你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吧!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本以为请来白鸟能震住沈白,没想到沈白越发嚣张,白萤气得要死,偏偏还顾忌着白鸟就在当前,不能发作。
还好白鸟没有让白萤失望,在看到沈白跟个破皮无赖一样,又是叉腰,又是骂人时,白鸟轻叹一声,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沉声道:“跪下!”
沈白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牧云心疼地看了沈白一眼,上前挡在她身前,跪在地上,鼓起勇气对白鸟道:“夫人没有错,是白萤自己要赌,愿赌就要服输。”
白鸟的神情淡淡的,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给牧云:“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起来,让开!”
牧云紧咬住下唇,兀自不肯起身。
一只温热的手掌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强硬地将他拉了起来。
沈白弯腰给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用罕见的严肃语气道:“不用给别人下跪,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牧云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道:“可是她是夫人母......”
“嗯,她是我母亲,我知道。”沈白改扶为抓,紧紧地扣住牧云的手掌,同时抬头往白鸟的方向看了一眼:“所以我不还手,我......跑!”
语毕,她拔腿狂奔。
牧云被她牵着,在麻布罩子的作用下,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可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高兴得快要笑出声。
夫人、夫人果然跟别人不一样啊......
白萤转过身,扒在门边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懵逼:“这、这......”
白鸟气得眼前发黑。
她沉下脸,拎着木棒,大步走出门:“我去把她抓回来。”
白萤本来还想劝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抬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