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冒犯了,还请师尊恕罪。”青衣小少年面无表情地说,身上荡开了锐利的锋芒,刚刚那腾腾杀气还没有完全散去。
他没有讲话,两人一时间僵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楚阑在纠结,该怎么把手里的珠串给顾燕辞,而顾燕辞只是在探究他的来意,提防着,警惕着。
片刻,江楚阑抬腿进了那间简陋的小木屋里,不管顾燕辞眼中划过的那丝诧异。顾燕辞很快就回过神来,掩了掩神色,便跟着走了进去。
江楚阑悄摸摸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木屋,越看越糟心,这到底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清雅峰这么有钱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那么破烂的屋子。墙上木头被虫子啃噬得七零八落也就算了,屋里头弥漫一片腐朽潮湿的气息,边边角角长满了苔藓,看上去就像是废弃了几十年。
屋子里头除了一张破烂的竹榻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被褥都没有。他很难想象顾燕辞每天就是躺在这样的床铺上休息,突然很心酸,顾燕辞曾经那般高贵,现在……如此落魄。
江楚阑承认对他又愧疚了一点点,他以后会好好对待男主的,努力把他养成三界第一小白莲。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他索性就站着,顾燕辞不远不近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等他的吩咐。
江楚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怎么说都有些尴尬,他又不是原身,谁想演原身那个死变态啊!
他回头看向顾燕辞,发现他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不用想就知道阴蠡带给他的痛楚还没有完全散去。
阴蠡一蛊发作,至少疼上三天,现在才初二,还得熬到明日子夜。
江楚阑有些纠结,最后还是伸手拿出了珠串,精致的凝寒石散发着温润的光。他想直接戴在顾燕辞的脖子上,但他想不到对方精神紧绷,往后一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银亮匕首,往江楚阑的手上一划。
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上,愕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鲜血缓缓流淌,顺着手背轮廓滴落下来。
江楚阑虽是铮铮铁骨一条汉子,但他怕疼,特别怕疼,从小到大就像个娇弱小女孩,当同龄男孩子打做一团的时候,他永远都躲得远远的。
别人都当他乖巧挺好不爱闹腾,可真实原因是他怕疼,又怕脏。
以往手指上一道小口子,就能够把他疼得死去活来,更别说他现在手背上这道几寸长的伤口。
江楚阑差点叫出声,但他凭借强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地忍了下来。他赶紧唤出仙法来止住涌出的鲜血,鲜血凝固,只留下一道殷红的疤痕。
顾燕辞虽然伤了人,但面上一点愧疚都没有,他只是冷漠地望着江楚阑,根本不害怕他生气起来一刀子捅死自己。
江楚阑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满腹牢骚:哼,这个破男主就仗着劳资不敢动手干|他。
他用术法治疗自己手上的伤口,一股灵气散去后,他的手背上只剩下一道深褐色的痂。
他懒得管男主会不会起疑心,动作迅速地把顾燕辞扯了过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那条珠串戴在他纤细的脖子上。
顾燕辞冷不防被他这么一拉,蓦然间只觉脖颈处一片冰凉,以为他要伸手掐自己,惊恐下伸手去挣脱。
“莫动。”江楚阑说出了这几个字,手脚麻利地将珠串扣好。白红相间的珠串静静地躺在青色衣裳上,分外好看。
顾燕辞见他松开了手,连忙后退,继而伸手去扯脖子上的珠串,可是扯了半天,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江楚阑看着他这副动作,颇为无奈,这冰蝉丝可不是凡物,一旦系上便无法取下,除非修为达到金丹大圆满,自身灵气强劲于冰蝉丝。
顾燕辞见用手扯不开,就想拿手里的匕首割开,江楚阑担心他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便用了个法术将匕首打落。
当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江楚阑才反应过来自己过于多管闲事,顾燕辞是有多蠢才能割珠串绳割伤自己?
顾燕辞失了匕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徒劳无功的,便不再拉扯那根珠串,转而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你到底想作何?”
“我没想过害你……”江楚阑实话实说,他哪里有这个胆子害男主,当他不要小命了?
顾燕辞冷笑,不予回答,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着冷冽的光芒,质疑,不屑,傲慢,像极了另一个原身。
他那副样子显然是不信,江楚阑也没有办法,又怕男主摘下那个珠串,所以解释:“此物是凝寒石,可以压制你身上的蛊物。”
阴蠡生于瞻若城城北寒冷之地,性寒,只要将其置于冰冷的环境,它就会平息躁动。
阴蠡一旦平静下来,便不会在顾燕辞身体里闹腾,这样他身上的痛楚就可以减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