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阑也不知道服用落寇草,竟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看着顾燕辞那张青白着的脸,心疼得什么跟什么似的。
像是过去了很久,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终于消散,身上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顾燕辞松了口气,身上冒出的汗已经濡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他清醒了一些,自然感觉到自己正埋头在一个人怀里,这里除了江楚阑还会有什么人?意识到自己此举多有冒犯,他忙不迭后退,但是江楚阑的手还在他的腰上,他后退不得。
江楚阑感觉到顾燕辞动了一下,低头查看顾燕辞的情况。虽然他现在脸色还是不大好,但是眸光明显变得清明,想来也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
“眼下好些了吗?”江楚阑关切地问道,顾燕辞还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地回答:“好……好些了……师父可以先松手了吗?”
江楚阑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尴尬,顾燕辞那么小一只,刚刚好埋头在他的胸口处,加上他的手又不偏不倚地放在他的腰上……
江楚阑赶紧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顾燕辞后退了两步,站稳了身子,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绯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埋头在他怀里呼吸不畅憋红的。
“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江楚阑医术不通,完全不会探脉这种东西,外边的郎中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得快些回祁山派,去芸岚峰找柳离笙看看。
“师父,我已无什么大碍,不必忧心。”顾燕辞低着头回答,江楚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其实只要他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顾燕辞的脸红得不像话。
“我们在这里休息几日,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就打道回祁山。”顾燕辞现在身子正虚着,江楚阑不敢太着急赶路,怕累到了他的身体。
“嗯。”顾燕辞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随便答应了一声。
“那你先休息,晚些我让店小二端些饭食给你。”江楚阑顿了顿,复又道:“为师先回去了,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再叫我。”
“是,师父。”顾燕辞回答。
这个人,真的对自己很好啊……他望着江楚阑离开的背影默默失神。
这下,他真的有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师父了吧!
三日后天一亮,他们就启程回祁山派,为了避开鬼界大门不周山,江楚阑特意绕了个远路,往东北方向走去。
他带着顾燕辞御剑行了半日,停在了一处名为横云岭的地方。
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劳作回家的老翁,询问了一下此处哪里有乡镇,一问才知这个地方甚是偏僻,最近的乡镇也在百里之外。
江楚阑想着反正快要到饭点了,百里之外飞过去也要两刻钟,只能先委屈一下顾燕辞吃干粮了。等晚上赶到了繁华些的都城,再让他吃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江楚阑和顾燕辞在横云岭停下,休息了一会儿,周围青树蔽日,绿意盎然,可奇怪的是,这里透露着一股死气。
江楚阑环顾四周,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只能安慰想,一切都是自己过于警惕了。
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这片林子里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东西。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嘶吼,声音粗哑至极,听起来像是碎金断玉一般刺耳,接着便是林子里头需两人才可合抱的参天古木,被一击打断。
树木往江楚阑的方向倒来,他连忙抱起顾燕辞躲到一边,右手拿起叙雅,警惕地望着树木倒塌的地方。
只见树木倒塌处,一只体型如同老虎一般大小的野兽朝着他们缓步而来,它一抬头居然一张脸长得有五六分像人。然而虎身双翅四足踏地,口中长着野猪一般的獠牙,半尺来长,黏腻的口涎顺着獠牙滴下。
更加骇人的是它那条尾巴,足足有八尺长,末端居然长着一个如人头颅一般大小的刺球。
江楚阑想起书中有云: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大,毛长两尺,人面虎足,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扰乱荒中,名梼杌。①
江楚阑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此处遇见四凶之一的梼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逃跑。
对的,他眼下想到的不是怎么打败这只凶兽,而是怎么逃跑,完全没有想过抵抗。
四大凶兽甫一出世,便是为祸四方,不仅是凡间生灵涂炭,连天界的昆仑山和东方归墟海都没有逃过它们的折腾,若非上界派仙人收服,怕眼下的三界早就不存了。
四凶之一的梼杌何其厉害,就算是有一百个江楚阑,都不一定打得过这个玩意儿。
且梼杌原名傲狠,乃是颛顼氏之子,因为不听教训为祸天下,颛顼亲手将他杀死,却不想他没有死掉,反而变成了这副人不人兽不兽的模样,集四方凶煞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