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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停云歌(2 / 2)


“不必,其他的门派的人在何处?”江楚阑看这里的都是引御门的弟子,仅有八九个是朝榷阁和莲华寺的,那其他门派的人去了哪里?

红笺吃力地把自己手上的伤包好,脸色愈发不好。她跟江楚阑说,“他们都在大街的尽头,那里的恶鬼更加多。”

“我先过去,你们且在这里救人,万事小心。”江楚阑嘱咐,大街的尽头莫不就是奉壹城的城主府邸,既然众鬼多汇聚在哪里,那么……鬼王也在!

他走到大街的尽头,往右边望去,就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前停留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拉车妖兽四耳九尾,一双绿油油的眼瞳生在背上。

朝榷阁掌门以为找借口拖住善恶两尸,就可以争取时间等来各大派的支援,却想不到这原本就是言蹊设计出来迷惑他们的。他们困住善恶两尸的同时,何尝不是脱不开身救人?

江楚阑看着地上的尸首,知道来得晚了,这座城近一半的人死去,修真弟子还在负隅顽抗,希望可以救剩下的人。

他只能说他们不自量力,这些恶鬼不过是专注于收取魂魄,没有理会他们,不然一口一个,哪里留得他们蹦踏?

他不是什么盖世英雄,没有解救苍生的职责,也没有什么主角光环,所以他救不了所有人。

可他也害怕死亡,害怕看见那些原本欢声笑语的人变得苍白僵硬,他们终归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这场交易里边的牺牲品。

他能够做的就是,把那些言蹊不知道的真相说出来,看他会不会有良知,遣散万鬼回幽冥司。

江楚阑也不管那么多了,径直朝那辆马车走去,却没有想到鬼王刚好掀了帘子,看见了他焦急的身影,笑道:“江公子,何不上来喝杯茶?”

他刚抬头去看言蹊的脸,下一瞬眼前一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待在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这里仿照璇玑阁二楼的装潢,但看起来远比二楼要大,想来应该是用了什么开辟洞天的法术,才把这小小的马车变得如此之宽广。

“不知江公子想喝什么茶,今年云雾涧的新茶可否?”言蹊在一旁泡茶,动作甚是熟练,行云流水般冲泡好了一杯茶。

他坐在鬼王面前,接过那杯茶轻啜一口,面上没有半分慌张。

江楚阑将那杯茶缓缓放到桌面上,语气听起来甚是平和:“在下不敢白饮了鬼王的茶,钱财宝物鬼王自然不缺,我也不拿出来献丑了,不如在下用一个真相来换?”

“真相?”言蹊倒不觉得有什么真相需要他告诉,不过江楚阑既然想说,他倒也可以当做消遣听上一听。

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能把自己当时写小说想的狗血套路拿出来。

看着面前那一杯茶,他指腹轻轻摩挲茶杯,“百余年前,钱家因被奸臣褚皓棠诬陷谋逆而满门忠烈惨死,仅剩幼|女钱箐活了下来,堂堂将门千金在宛城一带流浪,因为偷了个包子被人打个半死。”

“这时有个少年出现救了她,给了她包子和银钱,也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可惜她那个时候没有看清少年的相貌,只看见了少年腰间挂着一个玲珑玉塔。”

“钱箐那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变得强大,然后找到那个少年,光鲜亮丽地站在他的面前,能够和他比肩而立。为了这个目标,她努力了很久……”

言蹊听着他的话,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嘴角划着一个僵硬的弧度,安静地听江楚阑把这个所谓的真相说到最后。

“后来钱箐遇见了一个人,虽然没有看清楚样貌,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人腰间挂着的玲珑玉塔,她以为那人就是当初宛城帮过她一回的人。钱箐向来有恩必报,哪怕对方不记得,哪怕对方不需要,她也会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直到那个人有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义无反顾。”

“可是她不知道,当年负霜来到宛城方家,曾经将自己的玲珑玉塔借给方家少爷赏玩两天,方家少爷戴着这个玉塔四处游玩。”

江楚阑手中的茶已经凉了,风将这里的茶香吹散,他像是有感而发,轻声一句:“若是她当时知道,帮助自己的人是方家少爷而非什么负霜,后面的故事或许会不同。”

“可是那姑娘并不知道啊。”言蹊听完只是置之一笑,原来他们那么早就相遇了吗?

他恍惚记起很多年前,在宛城街头有个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姑娘,抱着自己的身体在角落里头发抖,他一时心善帮了她。若是那个时候不是帮她,而是把她带回方家,那么她会不会只是他的姑娘。

“对呀,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空坟,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流浪。”大概……这就是遣情对于言蹊的喜欢,可惜错过便是错过了,谁都挽回不了。

“如此……吗?”言蹊闭上了双眼,语气像是感叹又像是无奈,真的可笑一句命运弄人。

言蹊疲惫地对江楚阑说:“多谢江公子的一番告知,万鬼我自会遣散。”

江楚阑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一个晃神人就从马车里边出来了,再环顾一下左右,那些恶鬼都消失了,只有一些游魂在飘荡。

若非奉壹城还是一片狼藉,他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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