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溜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龙涎草,眼见天就要黑了,只能先找一个地方歇脚。
江楚阑想起衡娘跟他们讲的那个乡镇,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们还是启程过去。
镇子倒是比江楚阑想象的要繁华许多,喧喧嚷嚷。不少刚从田地里耕作回来的青壮,聚在街头喝茶谈天,也有少|妇三五成群一起织作新衣,垂髫孩童一起嬉闹,老翁老妪携手同行。
如此就跟翻版的桃花源一样,远离尘嚣安居乐业,独守一方天地悠然自得。
想来这个地方平时没有什么外来人,所以不会有什么客栈,江楚阑他们只能暂找一家民屋借住了。
可是他们跟这里的人不是很熟,看他们也不缺金银法宝,江楚阑在他们面前就是个穷鬼,他不好意思白住在人家那儿啊!
他突然想起衡娘的话,这个岛洲上,他认识的也只有衡娘了,于是他们按照她离开前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间卖布匹的木屋。
小摊的老板看见有客人来了,殷勤地上前招呼,大概是问他们需要什么布匹,流利的蛮语听得江楚阑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那个两眼放光的中年妇女,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我们过来找衡娘。”
那个大娘虽然不懂中原话,但是“衡娘”一词却是认得的,随后又问了几句,蓁跟大娘攀谈起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招呼着江楚阑他们进屋。
蓁在旁边跟着翻译:“她,要你们,进屋,说话。”
听了蓁的话,江楚阑和顾燕辞一同走进了那间木屋子。早上那事对江楚阑来说没有什么,但顾燕辞一路都跟他保持距离,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好不疏离。
那大娘将他们领到了屋子里头,掀开了一道竹帘子,显露出另外一方天地。
这应该是存放布匹的库房,各式各样的布匹堆放在一起,颜色比较素净,都是暗沉的黑蓝褐色,偏偏有一个穿鹅黄衣衫的女子站在布匹中间,显得格外亮眼。
她似在清点布匹的数目,大娘喊了她一声,她便转过身来,刚好看见江楚阑一行人。她颇为诧异地说了一声:“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江楚阑只好表明来意,说是他们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情况,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客栈可以居住,所以过来找她帮忙。
衡娘也是个爽快的姑娘,一听他们无处可住,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们找地方住,说着就带他们去了族长家。
“我们这里不比繁华地方,都是些木头小屋,所以没什么地方可以住。族长好客,也有很多闲置的屋子,可以跟他商量一下。”衡娘像是在收拾东西,一边拾掇一边回答。
“刚好我有事要去一趟族长家,你们便随我一起过去吧!”衡娘收拾的似乎是一件男子衣物,边角处绣了几簇红白双色的并蒂花。
江楚阑也愁找族长家麻烦,所以愉快地答应了。他们跟着衡娘出了那家铺子,走进了一条崎岖的小路,道路两旁都是些桑树,新长的桑叶郁郁青青。
陌上新桑青翠欲滴,沿途花开姹紫嫣红。
他们跟着衡娘走了许久,拐了好几个弯才在一片桑林中看见几座房子。
“这边就是族长的家了。”衡娘说着,带他们拐到了屋子的正门,看见的是整齐的菜畦和成片的果树,仔细一看,还能在树下发现生长茂盛的连理枝,美不胜收。
走近一些,他们看见有两个少年在清理树下的落叶,衡娘上前问话,又是一堆江楚阑听不懂的蛮语。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衡娘才过来回话:“刚刚那两位是族长家的奴隶,他们说族长出去了,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那我们就在此等候。”江楚阑回答,衡娘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在此稍候片刻,我还有事要去办。”
还没等江楚阑他们答应,衡娘就跑进一间屋子里,江楚阑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好奇她进去干什么。
反观蓁和顾燕辞两个人,一个东张西望,时不时在花间树间流离,似乎在和那些树木精魅交流。另一个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如同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塑。
顾燕辞也正看着他。
目光一撞,顾燕辞极快地将目光收回,做贼心虚一般。江楚阑纳闷了,连理枝一事没有必要把他们的关系搞僵成这样吧!
【道长,怎么了吗?】他乾坤袖里边传来轻微的声音,像是泉水击石般清越。
他稍稍蒙圈,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繁兮吗?他还没有来得及诧异,凌柒就惊讶地吼道:【你终于醒来了!】
繁兮两年前就陷入了昏睡,因为她身上的灵气太微弱,加上凤血玉里边的种种限制,她不得不闭关一段时间修养身体,却没料到她昏睡的时间比江楚阑还长,现在才醒来。
【嗯,养了好久,感觉身体好一点了。】繁兮似乎还是很累,有些慵懒地回答,话尾还带着一个长长的哈欠。
【不过,这里是哪里?】繁兮看着周围的景致,似乎不是清雅峰,那他们是在什么地方?
还未等江楚阑回答,凌柒就抢先一步:【这里是邕丘北,南蛮地界,主人过来这里找草药……】它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好不聒噪,就差把寻药这件事写成千万字的长文了。
亏得繁兮有那个耐心听它说完,听完后又问:【所以,道长现下和小道士闹别扭了吗?】
【嗯嗯呢。】凌柒点了点头,复又道:【现在小燕辞都不理主人了,主人真的是孤独寂寞冷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