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到了龙涎草,却没有着急回去清雅峰,反倒跑去猎杀麒麟。
麒麟好歹是五大瑞兽之一,实力强大到吓人,江楚阑和顾燕辞可谓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砍了它一只爪子,然后落荒而逃。
虽然整个过程有些狼狈,但只要拿到想要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拿到麒麟骨,继而去了最后一个地方,蒹葭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二字虽美,但这山却不是什么风景秀丽的地方,此地常年瘴气弥漫,毒草奇花野兽虫豸遍布,一个不小心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妖殊果生在瘴气最密集的地方,以瘴气为生,这对江楚阑这些修真人士来说有点麻烦。毕竟,修真以天地间的日月精华为辅,炼气为灵,这些瘴气会进入他们的身体,多多少少会造成伤害。
江楚阑和顾燕辞置身在这片昏暗的林子里,树木生长得奇怪,叶片不是寻常的翠绿,反倒透着微微的暗紫。
若有若无的雾气弥漫,他们的视野锁在眼前两丈,过后什么都看不清。江楚阑本来想御剑过去的,但碍于这片诡谲的林子,御剑上去,只能看见一片厚重的云层,完全无法找到妖殊果。
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方法,带着顾燕辞在这里摸索。他身上的灵气散开,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防护罩,将他们两个护在里边,瘴气暂时没办法进来。
江楚阑不清楚妖殊果长在哪个地方,只能凭感觉找出瘴气最密集之地。
他心里万匹草泥马奔腾,这里到处都是瘴气,此物飘移不定,找个鬼最密集的地方。
江楚阑叹了一口气,莫得办法,只能到处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
【主人,我觉得以你现在的非,歪打正着的几率很小诶。】凌柒一本正经地分析。
江楚阑现下没功夫理会凌柒,这要是放在平时,他早就把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扔到十万八千里外,看凌柒怎么闹腾。
瘴气虽然到处弥散,但是有一部分会聚集在一起,形成旋涡一样的东西,而后吸聚愈来愈多的瘴气,形成一个瘴气郁结的地方。可是这样的郁结之地有很多,有大有小,而妖殊果数量稀少,无法确定何处有。
他们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生怕错漏了。
这里很是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脚底下踩着的都是松散的枯叶,不时跑出一些虫豸活物,窸窸窣窣。
江楚阑小心谨慎地走着,脚下传来了枯枝败叶破碎的声音,突然,他像是踩到了什么不该踩到的东西,“啪啦”一声,银光从暗色的枝叶间射了出来,笔直地往他的脸飞去。
顾燕辞手疾眼快地用佩剑将银针打落,银针没入枯叶间消失不见。他顺势将佩剑收回剑鞘,问了句:“师父无碍吧?”
艹蛋了,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江楚阑盯着地上那些银针,心里一阵余悸,刚刚要不是顾燕辞替他挡了一下,他现在就要变成银针刺猬了。
“为师无事。”江楚阑笑着回答,示意顾燕辞不要担忧他,他刚刚也真的是大意了,鬼知道进来采个草药果子还有那么多麻烦!
一场有惊无险后,他们继续寻找瘴气密集之处,但这个地方就跟疯癫一样,到处都是机关陷阱。
关键是江楚阑今日如同抽疯一般,到一个地方踩一个机关,什么箭雨什么火球“唰唰”地都往他身上砸,没把他砸死就算不错的了。
顾燕辞在帮自家师父挡下一系列暗器之后,终于疲惫地说了一句:“师父切记小心啊!”语气略显无奈,但细听之下带着一点点宠溺,可惜除了他本人之外无人能听得到。
【啊啊啊……小燕辞居然开始嫌弃主人了,果然还是主人你太蠢了哈哈哈……】凌柒先是语气不怀好意,后是忍不住了,爆发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嘲笑。
江楚阑也很绝望啊,鬼知道他今天中了什么邪,以前他在现世的时候,买瓶饮料都不带一次再来一瓶,现在“中奖”一波一波来,他能怎么办!
“为师很小心了。”江楚阑委屈啊,嘟哝了一句发发牢骚,没想自己控制不住音量,一个不小心就大声吼了出来。
说完江楚阑尴尬,顾燕辞沉默,凌柒安静如鸡,气氛一下间变得有些诡异。
他刚刚说了什么,握草了真的是,他刚刚居然委屈兮兮地为自己辩白。这听上去就跟小女生撒娇一样,如此扭捏作态让他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抽疯了。
可顾燕辞没觉得有什么,无奈地过去牵住江楚阑的手,说:“师父跟着我走。”
顾燕辞现在长高了许多,身量与师父相若,他一抬头,便能看见江楚阑那双眼角上挑的眸子,含笑一般。
他微微一怔,随后回过神来,立即将视线错开,掩饰一般拉着江楚阑往前走。
江楚阑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跟着顾燕辞走以后,一个机关都没踩到,安安稳稳地走了一路。
莫非是……主角光环散发出的光芒普照到了他身上,让他沾了沾福气,没那么衰了?
这样想着,江楚阑又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有顾燕辞在自己身边,真的是万事大吉人生开挂。
但顾燕辞走得急,又害怕冒犯了师父,拉着他手用的力度很轻,像是下一瞬就要松开。江楚阑就下意识地握住,五指穿过他的指缝,下一秒便是十指相扣,牢牢地抓住顾燕辞的手。
顾燕辞脚下步伐一乱,只能放缓了速度,想要忽略掉手上传来的温暖,可心中明丝被搅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知道师父没有别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自作多情。他们是师徒,他也知道自己这般是僭越,是大逆不道,可是有些东西一旦从心中发芽,就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地滋长,期盼在暗夜中生长出美丽的花。
他也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逾越,江楚阑只是自己的师父,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这样。他只能站在江楚阑的身后,恭敬而又疏离地叫一声“师父”,越雷池一步,就是死罪。
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欢喜收起,因为他害怕师父知道后,会恶心,会嫌弃,会拿他当污秽看,也害怕这些事情被揭穿之后,自己连站在他身后的资格都没有。
顾燕辞只想用师徒的身份站在师父的身侧,陪着他,哪怕只能卑微地仰望,也是好的。
他所求不多,只要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