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阑这下是彻底明白邪鬼的实力有多可怕了,无论他怎么攻击,都没半分是落到实处的,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平白浪费灵气。
那边的顾燕君风轻云淡地躲着,倒也没有反击。江楚阑一下子被情绪冲昏了头,居然想上去攻击他,还好谢阑及时拉住了他。
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劝道,“莫要冲动。”
好在江楚阑听进了他的话,到底没有和顾燕君纠缠下去。
顾燕君见刚刚气势汹汹的家伙突然收敛了爪牙,就把注意放在了谢阑的身上。他打量了谢阑许久,眼中情绪晦暗莫深,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你的幽冥司带着不舒服了么,怎的会来我这小地方?”顾燕君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折扇,他掩面笑着,说这番话的语调倒是讽刺。
幽冥司……江楚阑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谢阑,似乎在看着一个怪物,惊讶,迷惑,不可思议。
谢阑不就只是个凌霄宫的小弟子吗,他和鬼王的幽冥司能扯上什么关系?难道他之前一直都是骗自己的,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
他听到顾燕君刚刚那一番话,眼中确实划过了一丝慌张,他看了一眼江楚阑,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没有在与他对视。
江楚阑之前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他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一想,怪不得谢阑对不周山鬼市了如指掌,怪不得他能够轻易地哄骗璇玑阁第三层的魂魄。
他本就是幽冥司的人,什么凌霄宫的弟子,不过是用来掩饰身份的一个幌子罢了。
既然他出身幽冥司,那他会是什么身份,普通的怨鬼,颇有身份的鬼差,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鬼王?
江楚阑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果谢阑真的出身黄泉幽冥司,那他绝不可能是凡人,顶多是一抹怨魂。这段时间与他相伴,一直纠缠与他的,竟然是一只鬼?
想着他心里就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上是厌恶或者膈应,就只是有些微妙。
顾燕君看着他俩之间的关系恶化,脸上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得意,他本来以为江楚阑这个人间正道出身的道士,在得知谢阑是幽冥司的人之后,会立刻和他反目成仇。但现实并非这样,所以他打算再火上浇油一把。
他将手中的扇子一转,便是无数道凌厉的风刃,一扫过去可将人硬生生地斩断成无数截。谢阑手疾眼快地拉过了身旁的人,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明白顾燕君的意图。
他就是故意在挑拨离间,想要道长对他心生嫌隙,继而让他们相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表弟啊,时隔多年不见,你倒还是那么护着这个道长,真是痴心。”顾燕君笑得愈发猖狂,他吃定了他的软肋是江楚阑,所以施下的每一道攻击都是针对江楚阑的。
江楚阑这就有些委屈了,明明那个死变态是想要挑衅谢阑,怎么偏偏开始针对自己?
他虽然修为不及顾燕君,但也没有废柴到躲不开他攻击。他见谢阑伸手想要拉住自己,不自觉地躲开了。
谢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手收了回来。
顾燕君看着这两人的反应,倒是满意。他倒不着急对付他们,反正另一边的青衣道士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眼下不如好好地看这场故人反目的戏。
谢阑脸上不见往日的嬉皮笑脸,抽出了自己挂在腰间的剑,寒光一冽。剑身上面像是包裹了什么,突然一下就碎裂开来,落下的那些碎片纷纷变成了流光。而那把普通的佩剑也变化了样子,剑身通红像是熊熊烈火,散着淡淡的光。
上边还刻着一道道暗色的咒文,繁琐而又密集,乍一眼倒是看不出刻着的是什么。
剑上凶气凌厉,一看就是用无数怨魂淬炼而成,不然不可能携带着那么浓厚的煞气,寻常人只要碰到一点儿,估计就要粉身碎骨。
他直接向顾燕君那边挥剑,剑上凝聚的怨魂呼啸着朝那边冲了过去,面目狰狞姿态可怖。它们抓住了顾燕君的衣角,裤腿,袖子,费力地撕咬着他。
顾燕君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而后长袖一拂,那些怨鬼就灰飞烟灭。他笑着,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还没说出来,就被眼下的变故惊到了。
原来刚刚那些怨鬼并未被打死,只是分散开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双脚,让他动弹不得。顾燕君这回挣脱倒是费了些力气,在他挣开的那一瞬间,谢阑飞身上前,一剑刺入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