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辞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一样,还是将他的衣服褪下,将那药膏抹在他那些淤青上,动作轻柔,一如既往。
但是江楚阑没有领情,他只是别过了头,不打算再去理会这个家伙。等到身上的药上得差不多了,他赶快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顾燕辞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他也知道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狠了,眼下这样,已经是他所有设想中最好的一种了。
他手上的灵气一化,就变出一把匕首来。他将匕首递到江楚阑的面前,开口说道,声音就像是夏末的风一样清朗,“师父,若你真的想杀我,我不会有半分的抵抗。这匕首是昆仑山上的铁石淬炼而成的,可以弑鬼。”
“只要你愿意,我顷刻灰飞烟灭。”他笑着说,脸上的神情都是没有半点害怕和犹豫。
江楚阑一把夺过了那把匕首,站在他面前,问道:“你真当我不敢下手?”他上次没有那叙雅捅他,不过是不忍心罢了,眼下他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怕自己动手?
顾燕辞只是说:“反正这条命是师父给的,现在若想收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江楚阑猛地把那把匕首摔在地上,生气的吼了这么一句,“你知道我养育你那么多年,你还敢,你竟然还……”后边的话江楚阑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瞪着他。
“我花费数年心力,就是养了你这么一头白眼狼!”江楚阑现在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其实在顾燕辞说爱他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这个幻境是他故意造出来的。
昨晚那个人根本不是幻像,而是货真价实的顾燕辞,那个给自己带来了诸般痛苦和羞辱的人,就是自己真心以待那么久的徒弟。
江楚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居然这样就被自己的徒弟上了,忒丢脸忒吃亏。
顾燕辞知道他恨自己,当初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觉得,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么在江楚阑的心里便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
哪怕是恨,他也要江楚阑记自己一辈子。
“到底为何要这样……”江楚阑勉强平息了自己心头的怒火,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们本来还有做师徒的机会的,但是他非要把这一切毁掉。
顾燕辞脸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笑,美得就像是天际韶华:“因为我心悦你,一直这么多年,片刻都放不下,疯癫成魔还不知悔改。”
他的偏执疯狂,他的患得患失,终于将他们的关系送到了尽头。
江楚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我便当昨晚是蜃妖的一场幻梦,不同你计较了,如今师父什么都不剩了,你就不要来纠缠我,好吗?”
“为何你总是这样,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要你什么都不认。”顾燕辞最怕的就是他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自己在他心里从来都那么微不足道。
“那你想我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你在一起,忍着三界上下的流言蜚语同你拜堂成亲?”江楚阑简直就是气昏了头,“你我皆是男子,你觉得可能吗?你看着我这副身子,不觉得膈应吗?”
顾燕辞突然抬眸看着他的脸,笑着说了一句:“江楚阑,你其实是心悦我的吧?”
他没说厌恶自己,没说断袖之癖恶心,只是在担心世人的流言蜚语,担心旁人的眼光,所以……师父是否有那么一点可能,也是心悦自己的?
江楚阑像是在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明明就是一句“怎么可能”,但他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可能他也跟着疯掉了,江楚阑现在真想把自己打一顿,明明这家伙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居然没把他砍死,还想放过他?
难道他真的心悦顾燕辞?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糟,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顾燕辞像是笃定他喜欢自己,所以一把抱住了他,心里那些惶恐渐渐散去,自然也为自己昨日的莽撞而感到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本咕: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写什么?我是不是ooc了?
摸了摸自己仅存的头发,唉,我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