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瞻若城哪里都好,就是入夜了之后怪冷的,而且这种冷不是灵气能够抵御的。
也就是哪怕江楚阑浑身上下笼罩住了灵气,也不能抵御寒气,它们还是会顺着他的经脉进入到身体里边,虽然对身体的影响不大,但就是冷,刺骨的那一种。
江楚阑每晚都要把自己藏进云锦锻制成的被子里边,手手脚脚都收好。而且顾燕辞身上的体温很低,每次跟他一起睡都会被冷到。
顾燕辞自化鬼之后,常人该有的呼吸,还有的体温,他其实都是没有的。他之所以现在还维持着体温和呼吸,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他担心自己那些异样会被江楚阑不喜,厌弃。
体温是需要他消耗自身鬼气一点点化成,所以他总把握不好人的体温,有时候会比常人体温要低一些。江楚阑也没指望这家伙能温暖自己,所以他每晚都会自己乖乖地滚上床去暖被窝。
有好几次,他还特别白|痴地问顾燕辞:“你晚上穿那么少,一点都不冷吗?”
顾燕辞只是躺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地说:“其实还好,自从化鬼之后,便不分什么冷热了。”其实他是能够感受到外界温度变化的,只是无论温度如何,都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久而久之便不在意了。
他这具躯体为黄泉所铸,刀枪难入,凡世上的东西很难能伤到他。不需要趋利避害之后,身体的感官就渐渐弱化了。
“这样吗?那你还需要吃东西吗,吃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滞碍?”像他们这些辟谷的修真人士,吃不吃饭都没有什么所谓,但是吃饭会有修行有些影响,不知道顾燕辞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燕辞知道他怕冷,也清楚自己身上温度很低,怕冷到他,所以他稍稍加快了自己体内的鬼气运行,这才让身体稍稍变得暖和一些。
他过去抱住了江楚阑,回答说:“还好吧,跟以往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的。”人世间那些食物于他而言没什么作用,像他这样化鬼的,想要滋补身体增进修为,还是吞噬怨魂一类的有用。
但他不大喜欢吞噬灵怨魂,所以这些年是靠自己的天赋及运气一点一点修炼过来的。
江楚阑掀起被子,盖住了顾燕辞的身体之后,又把被角理了一下,保证晚上不会有冷气顺着被子的空隙跑进来。
顾燕辞看着他这副贤良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感慨。若是他们两个能一直这样相处就好了,如同那些凡世间最最普通的夫妻一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楚阑。”顾燕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全名,让他有些疑惑,毕竟这家伙以前都还是喊自己“师父”的,带着亲昵,和一点背德的欢愉。
“怎么了?”江楚阑躺到了他的身边问道,住在这里也有段时间了,他终于适应了这张床,睡觉也不会再腰酸背痛,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进步。
“我们成亲好不好?”顾燕辞扭头去看着他的脸,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神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江楚阑没有去看他,眼睛一直盯着床顶上的帷幔,他看着那些帷幔随风飘荡,像是没有根系着地的浮萍一样。
听到顾燕辞的话,他先是愣了一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就像是要跳出胸腔里一样。随后他缓过神来,那股悸动就渐渐平息了,他闭上了自己眼睛,问道:“我们若是成亲,既无高堂又无天地的,像什么话……”
他们两个的父母高堂早不在世上,连个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没有。他们两个又都是男子,算是有违天地阴阳纲常,而且他更怕的是他们成亲那日,满座宾客无一人事欣喜的,大家都用厌恶眼神看着他们。
“既然我们结成了道侣,就没有必要学那些凡人,拘泥于礼数。”江楚阑说道,谈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婚姻不一样,那关系到人鬼两界。
这名门正派的长老和鬼界鬼王厮混在一起,传出去该多不好听?而且他们两个之前还是师徒,这都能算进乱|伦的范畴里了。
天下人抹黑他可以,他不希望那些流言蜚语牵扯到顾燕辞和祁山派的诸位。
他们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注定要暗无天日地发展,江楚阑很清楚,他们的关系越早摆上台面就掰得越快。
顾燕辞伸手抱住了江楚阑,在他的耳畔笑声说:“我想要个名分。”语气有些委屈和可怜兮兮,他就是要告诉天下人,那个清雅峰的高岭之花,那个祁山派的天纵奇才,背负无数威名恶名的人,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够惦记肖想。
江楚阑无奈地伸手回抱住了他,“名分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就想不明白了,这段关系里一直吃亏的是自己,他都没有嚷嚷着要顾燕辞负责,这家伙就过来他这里求名分了?
“有,为了防止你不要我。”顾燕辞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笑,他温温柔柔地看着江楚阑的时候,最让他没有抵抗力。没办法,江楚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