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阑也不清楚自己厮杀了多久,身体像是感受不到疲惫一样,只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环抱,才渐渐平息了身体叫嚣着的杀意。
他愣住许久,方才感受到自己身体排山倒海般的酸痛与困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埋首于身前人的胸膛,一点微热传来,熨平了浑身上下的疼。
同样是身在厮杀与腥风血雨中,那人身上却没有一点难闻的腥臭,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他清雅峰寝室上惯有的冷冽熏香。
即便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也知道拥抱着自己的是顾燕辞。
只有他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下抱住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环顾四周。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好,大半的凶兽都被处理掉了,只剩下远处几头较为难缠的凶兽,交由了隋青阳他们处理。
那人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好像很不到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血肉全部融在一起。最后又像是害怕伤到他,轻轻地松了手。
他松了一口气,抬头去看顾燕辞,他好像是在说话,嘴唇翕动却没有任何的声音。江楚阑努力去看他的唇形,努力分辨他在说什么,但可惜他在现世的时候没学过劳什子唇语,完全看不明白。
唉,连装正常都装不出来,江楚阑真是前所未有地心累。
顾燕辞伸手擦拭着他耳边的血迹,但江楚阑能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
他是在害怕吗……顾燕辞是什么人啊,堂堂鬼王高高在上,还死过一回,这世间应当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唬住他的。他抬眸看着顾燕辞的脸,本来是想要笑话他的,却不想看见了他眼角有泪。
顾燕辞性子倔,以前就很少哭,好像……每一次苦都跟他有关,整得他好像是欺负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他无奈地伸手过去,想拿自己的衣袖给他擦眼泪。
“哭什么?”无奈而宠溺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所以不自觉地带上沙哑,听上去脆弱至极。
但顾燕辞握住了他的手,往身前一带,然后肆无忌惮地吻住了他的唇。往日的亲吻总是温柔得像水可以将人溺毙,鲜少想眼下,粗暴地扫过他的唇齿,掠夺他的呼吸。
他像是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急需要做些什么来确认他的存在。顾燕辞在害怕,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即使他竭力控制住不让身体颤抖,但江楚阑还是能够感受到紧绷的身体在无法遏制的轻颤。
江楚阑近乎纵容一般承受,一只手像是顺毛一样轻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够好受一点。
一吻终了,江楚阑感叹现在好了,不但耳朵疼,嘴巴也疼,顾燕辞这小崽子当真是属狗的,啃人功夫了得。
他感受到周围有好多异样而尖锐的目光,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刚刚一番亲近,完全被人看了去,若是一对寻常道侣,说不定这里只会有艳羡和祝福,还有调侃。
但他们不同,但又好像是一样的,虽然这说不好听了是断袖之癖,但他们是真的相爱,这找对象不就是要自己乐意吗?
况且他们还是奔着成亲去的,旁人看着奇怪就奇怪吧,反正事情一结束他就带着顾燕辞隐居深山老林,过快乐的退休日子,过别人羡慕嫉妒都得不到的快活日子。
本来还想着到时候要怎么跟莫楚洵他们坦白,既然眼下他们自己看出来,那他还好办。
说他违背乱常也好,说呀为老不尊也罢,反正……反正顾燕辞着小崽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谁都妄想他们分开。
眼下就先不想那么多了,赶紧收拾完赶紧滚蛋。
“好了好了,为师还没死呢,哭什么,来来来给为师笑一个。”江楚阑无赖般说道,有些勉强的勾起一个笑。
顾燕辞像是清楚他听不见了,也没说话,摸了摸他的耳朵,好像在问“你这样也算没事”,眼睛里浓浓的心疼让江楚阑觉得自己快要化了。
“应该能治好,治不好的话变成了聋子你也得要我。”江楚阑无所谓似的说,其实他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洒脱,这可是重度残疾啊,但他更不想要顾燕辞担心。
顾燕辞看他地眼神似乎再说,“要你,怎么样都要,只要你。”
顾燕辞给他架了一个治疗用的法术,但即便法术再厉害,但毕竟是被那种凶残的凶兽所伤,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不过最后还是勉勉强强地听见了一些声音,不至于全聋。
这治疗期间,所有凶兽都被处理了。虽然所有人都在休整疗伤,但他们总是若有若无地往江楚阑的方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