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下了早朝,便赶回忠勤殿里读书。
头一回,他看着满桌的书,恨不得一把火都烧光了!
他想起早朝时那些官员咄咄逼人的样子,就恨不得把那些跳蚤一样的人全都给捏死,省的他们天天蹦跶!
可是他有心无力,一个八岁的皇帝,只能坐在龙椅上,乖乖的当一个被众臣捧起的皇帝,至于朝廷大事,他根本没资格插手!
宁王近来凶横异常,而皇帝自己也是戾气横生,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快点强大起来,终有一天他要自己撑起这片江山,不是靠姐姐,不是靠舅舅。
他要自己,执掌天下,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君王,一个让天下人都臣服的君王!
皇帝打起精神,把今日学的策论背了两遍,又提笔练了几幅字,兵书法典他今年也开始学了,虽然如今还略觉晦涩难懂,但是以他下的工夫,学精学透是早晚的事。
在忠勤殿读完书,皇帝便起身往奉勤殿过去。
这个时间,长公主一般都是在奉勤殿处理政务,皇帝过去请安,长公主正好抽查他课业学的如何?。
可这回皇帝到了奉勤殿里,却发现长公主正支着头阖目凝神,桌上散乱一片,地上还有扔下去的奏折。
皇帝心想,原来静不下心的不止他一人。
他走过去,把地上的奏折捡起来,轻轻搁回桌上,但这轻微的响动还是惊醒了长公主。
她一晃神,按了按眉目,低声问了句,“皇帝过来了?”
皇帝揖手请个安道:“皇姐,朕今日的书已经背完了。”
长公主点点头,“嗯,皇帝用心,今儿就不抽查你了,自个回去好好学吧!”
皇帝却不走,反问道:“是因为朝廷里的事吗?因为宁王,所以皇姐今日无暇分心了?”
长公主不作声,独自翻着桌上的奏折,见皇帝一直不走,便开口道:“近来确实是多事之秋,不过朝廷里的事有皇姐,有你舅舅,有荀尚书和各位大人们,皇帝不必忧心,你只要把你眼前的事做好就行了!”
皇帝冷声掷地,“朝廷里的事,众人都能管,却唯独朕这个皇帝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他这话说的刺极了,长公主蹙眉道:“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皇帝闻言气恼更甚,“孩子?!你们所有人都拿朕当孩子,都觉得朕是一个无知幼童是吗?”
长公主将手里的奏折砸在桌上,厉声道:“皇帝!”
皇帝攥着手站着,半晌,又说一句,“我要杀了宁王,早晚我要杀了他!”
长公主愣了,手腕微颤。
她问,“为什么?”
皇帝抬起眼眸凝视着长公主,墨色的眸子里透出寒意,藏匿着他心底的深渊。
皇帝盯了许久,终是将质问的话咽回肚里,咬着牙恨恨道:“因为他该死!”
顿了顿,又道:“我讨厌他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样子,江山姓李不姓宁,由不得他犯上作乱!”
长公主沉默了,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撑在眉心,长叹道:“皇帝已经长大了!”
“出去吧!”她扶着额,下定决心说了这么一句。
晌午,宫里便密诏兵部尚书傅伯霆,吏部尚书荀泽,内廷禁卫军统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京畿军统领,骁骑营统领入宫议事。
傅伯霆被叫去宫里整整大半天,到了晚上还一直没回来,映容在家里照顾琳姐儿,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哪怕她久居内宅,不通朝政,可这风雨欲来之势,她如何?看不出来?
傅伯霆是深夜里回来的,夜里还下了场雨,骁骑营的人给送回来的,撑了把油纸伞,一路送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