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间,艾丽米特就知道“那个梦”又来了。
“女皇陛下的队伍已翻越特里亚山脉,即将到达边境……”
“联合军遭遇了魔龙伊尼丝,损失惨重……”
“女皇陛下将贾尔瓦盐水湖以北的魔族生活区封印,形式得到控制……”
“魔族方面,奥利恩特姆公爵率领的魔王军试图冲击封印……”
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底下接连不断地传来噩耗。
明知道这是梦境,可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
握着王座扶手的手心有些凉飕飕的,那种战栗感直冲头顶。
“你刚刚……说了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响。
梦中的自己身体前倾,声线都有些不稳:“你……再说一遍。”
“魔族已冲破封印……据分析,魔王有南征的意图……”那跪在下首的人双手呈上战报,哆哆嗦嗦地回道,“罗……罗莎琳德陛下与……与路易士亲王,在会战中牺牲……棺椁已经入城……”
她不顾礼节,快步走下高台,亲自夺过卷轴。
一目十行读完后感觉眼前一黑,还好被站在身边的人扶住。
冰冷的指尖被紧紧握住,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要害怕,艾丽米特。”
她有些呆愣看向她的友人。
“现在没有时间感伤了,为了你的国民,你要振作。”她手心的温度从指尖传来,让艾丽米特回过神。
梅伊握着她的手指,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要害怕,我会帮你。”
***
艾丽米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床幔。
她缓慢地眨眨眼,像只小兽般将自己缩成一团。
除去些许不同,这简直是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场景再现。
可那已经过去四年了……
艾丽米特过去还很羡慕梦中的那个自己,现在却不知道到底哪个更扎心些。
“砰砰砰!”
“艾丽米特!艾丽米特该起床了哦!!”
公主殿下清晨的忧伤被一阵砸门击碎。
这豪放不羁的声音,是那个笨蛋王子没错了。
她木着一张脸下床,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睡衣衣领,就准备去开门。
可砸门声又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门后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说过了,这个点她不可能起床的。”
“啊?可是太阳都出来了……”
“放心吧。要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太阳先向艾丽米特的生物钟屈服。”
艾丽米特:看来管家先生忘记自己的工资是谁发的了呢:)
可外面的对话还没结束。
“那……那我们等会儿再来?”
“哎呀,你也太老实了,这怎么能行?”那声音又低了几分,“你就不想欣赏公主殿下睡着时的样子?”
“这怎么能行?!太失礼了!”
“……收回你扒门的手我还能信你一秒……”
艾丽米特不等那两位说完,侧身拉开房门。
“哎呦!”
两道身影齐齐跌入房间。
海曼以自己出色的身手稳住身形,对门后的艾丽米特行礼:“日安,公主殿下。”
凯洛特就没那么好运了,以五体投地式扑倒在地毯上。
艾丽米特看他头顶着一个红色点点圆锥帽,脖子上还带着一圈五颜六色的彩纸带,很是无语。
她蹲下身,用手指戳戳歪掉的派对帽:“一大早你们又在搞什么?”
凯洛特抬起头,对着她的方向扯开一个拉炮。
随着“啪”地一声响,艾丽米特被彩纸屑和亮片糊了一脸。
艾丽米特:…………
她刚要发作,就听到王子殿下兴奋又洪亮的喊声。
“艾丽米特,十六岁生日快乐!”
他的手里还拿着拉炮的空桶,趴在地上笑得像只阳光的大型犬。
海曼不知何时也带上了圆锥帽,在身后吹起一卷一卷的纸哨。
“嗯哼。”艾丽米特站起身,拍落头上的彩纸屑,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姑且原谅你们了。”
***
等公主殿下换好衣服,一行三人往梅伊的书房走去。
“所以,今年第一个舞伴要选谁?”凯洛特像个跟屁虫似的,不停在公主殿下的身边转来转去,“要不还是跟我吧,我这次练习了好几个月呢。”
艾丽米特想起去年的惨剧,断然拒绝:“不要。”
“那你还能跟谁跳?”凯洛特自恋地摸着自己的脸,诚心劝导,“说真的,艾丽米特。那些贵族少爷们有哪个能比我英俊?看惯我这张脸,你可就很难再找档次低的了。”
自从参加了去年的舞会,王子殿下就觉得自己的颜值可以吊打那些人类贵族。
“丑点就丑点吧,起码不会在一支曲子里踩我二十七次。”艾丽米特一言难尽地看他,“我的脚还想多用几年。”
见他又要开口,艾丽米特赶紧堵住他的话头:“而且今年我表哥来了,第一支舞要跟他跳。”
见凯洛特一脸懵逼的样子,海曼及时解释道:“是罗莎琳德女皇的侄子,瓦杰特伯公爵的长子诺斯达。”
凯洛特很奇怪:“这么近的亲戚,那他去年怎么没来?”
艾丽米特看向远方:“哦,那时候正赶上他为爱离家出走。”
凯洛特:…………
这配方就很熟悉了。
凯洛特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谨慎发言:“他搞大了自己属下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