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朗,月光清凉,清辉洒落在地。
檀溪山有一条从山上而下的飞瀑,绵延处,潭水汇成溪流,流向山中。
苏鱼趁着没人,乘着月色,独自偷偷做了个鱼竿,抓了几只蚯蚓,在河边摸着黑,钓了两只鱼。她已经踩好点,马厩那处是个隐蔽的地方,入夜后一般不会有人会过去,且若是被人发现,她就藏进马厩的草堆中,也能脱身。
她打算就在河边生了火,烤鱼吃,就待鲜鱼已炙,正欲大快朵颐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淳厚低沉的嗓音,清凉如这暗夜徐徐的风,溪涧潺潺的水,“檀溪山院规,院中生火,乃大忌,重则罚出院门。”
却让苏鱼一个哆嗦,只觉寒气沁人,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烤好的鱼儿滚落于地,便见月影下一身影成双。
正欲拔腿就跑,却被一大力抓住衣领——动弹不得!
“先生饶命!在下只是饿极了,不得已为之!您就看在在下饥馁多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份儿上,能不能……能不能放过在下,在下这就灭火……灭火!”
后领处的人松了手,苏鱼赶紧堆土去灭了火,哪里还敢看来人是谁,更甚去瞧他的眸眼,只求他别看到自己的脸,趁机在灰烬堆里摸了两把,抹在脸颊,这才回身。
“先生大德,没齿难忘!”待说完,拔腿就跑,身后之人倒是没再阻拦。
正暗下欣喜挣脱,却不曾想,步急苔滑,一脚滑倒——痛彻全身!
“你这荷包可是不要了?”赵渊的唇角微微勾起,今日的下午朝堂的阴霾一扫而空,倒是兴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苏鱼下意识去摸荷包,空空如也,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她前日刚刚放入其中的一千两银票!
口腹之欲,果真误事!专心烤鱼拿出自制调料,竟是忘记放回袖中!
苏鱼灰溜溜地转过身,便瞧见了——
溶溶月色,溪水潺潺,花香馥馥,欲袭人。
那一长身玉立之人,玉山倾倒之姿,岩岩若孤松,恍若不沾惹尘世一丝尘埃。
苏鱼就月色下仔细看时,五官清隽,眼秀眉清,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差之一毫则!
真真乃俊俏行中首领!
如此人神共愤的俊脸,再观自己,似炭如泥,面黑浑如锅底,杂发蓬松两鬓,人比人,气死人!
“今夜在下见仁兄,实乃知古人诚不欺我,先生之姿,实乃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丽质难再得,难再得呀!”
“怎么,几日未见,苏生竟已不识?”赵渊低笑道,倒是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苏鱼懵,几日未见,她何曾认识此等美男?若是相识,她如何不知?
“当日苏生曾言,要为我分忧解难,怎么几日未见,苏生竟已忘记当日承诺?”赵渊淡扫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
苏鱼如被惊雷所劈——居然是那个几日前被她调戏过的芝兰玉树呼风唤雨的户部侍郎裴誉!
“大……大人?您为何会在此处?”苏鱼已口舌打结,毛骨悚然。
而他的眸底,一片澄澈,如墨如渊,如连暗夜的湖水,一丝波澜尽无,她竟是什么都瞧不出来!
苏鱼的心前所未有的提在了嗓子眼。
“你很怕我?”赵渊敛眉道。
【太子小剧场】
临渊阁,宫灯摇曳。
孤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疏,竟也不似往日生厌。
忽又忆起,潭溪山涧,那胡搅蛮缠的小骗子。
偷听到四喜的偷笑声,“笑什么!有想说什么就说吧。”
“殿下欢喜,奴才也跟着欢喜,殿下需要去找人盯着潭溪山那位吗?”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