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跟着云怅回到三清台的沈云谏却几乎是气的浑身发抖,他眸中如结了寒霜,压着几乎涌到喉咙处的血说:“你给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云怅本来高高兴兴的给沈云谏说信的事,可说完之后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只见他这位师兄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心底正是七上八下,正想着要不要再装个可怜,就听到沈云谏这一句顶头砸下,直接砸的他眼冒金星。
“师……师兄,你怎么了?”
沈云谏拿起信咬牙道:“你刚才说,这封信是你养的灵鸽给你截回来的。”
云怅弱弱道:“是……是啊,怎么了?”
沈云谏怒骂:“混账东西,一天不看着你,你就给我干出这等蠢事!”
云怅看沈云谏是真的动怒,心底这才有了几分害怕:“哪……哪儿不对吗?”
“哪儿不对?别的人驯养灵鸽都是为了方便传书,你倒好,竟专门驯养灵鸽以截取别人的书信为乐?这些到底都是谁教你的!”
“就没有人教过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吗!我不求你成个君子,但如果我教出来的是个小人,我倒宁可从一开始就打死你。”
“说,这样的事情你干了几次,往常截取的又都是谁的书信?都偷看了没有?”
云怅听着这些话,一时瞳孔骤缩,他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他……他不知道,他就是闹着玩,他如果知道的话,他不敢的。
他抬头看向眼前之人,不知怎的眼眶先是红了一圈,然后他轻轻的拽了拽沈云谏的袍角:“师兄,你别,你别生气,我……我不知道。”
说着声音竟渐渐带了哽咽之色:“更何况,你刚才说的这些,你也没教过我……”
他有几个一起玩的同伴,大多也是和他一样的仙门公子。
他们这些人,说的好听点那叫仙门的浪荡公子,说的难听点,那叫人嫌狗憎的祸害。
其实他刚开始也想着像其他的弟子一样锄奸惩恶,匡扶正义,可等到奸邪把他惩戒了,正义把他匡扶了之后,他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真是应了他师兄嘲讽他的那句话,真是干什么什么不成,唯独比美每次都是第一名。
话说回来,他一个人在三清宗呆的无聊了,就会和这几个同伴一起聚聚。
谁新得了一只神兽,就得聚在一块让大家都看看,谁新在祸害榜上的排名又上升了,还是得聚在一块庆祝一下,谁的师兄又把谁抽了一顿,更得聚在一块来寻求安慰。
就算是没什么事情的时候,还是得聚在一起胡闹。
而他养灵鸽这事还得从上次说起,天道门的小公子朝辞镜新近驯养了一只鸾鸟,那鸾鸟独角彩羽,青翼黄爪,看起来真是好不漂亮威风。
然后那些人就起哄,说他好歹得了个美人煞东南倾的称号,最起码也得养只凤凰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他深以为然。
可这话他不敢给他二师兄说,他都可以预见他这师兄肯定会嘲讽他:“养只凤凰?我看你真是要上天了!你怎么不想着去九天之上养一尾龙?要我看,你还是把自己的骨头捣碎了泡在药罐里养养最合适。”
最后肯定还会加一句:“我看你真是睡的昏了头,正好今晚下雨,你就给我好好的在雨中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给我滚进来。”
所以,他直接去找的是他大师兄沉央。
可一向有求必应的大师兄这次竟然也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从未养过东西,就先从驯养灵鸽开始吧。”
就这样,他不情不愿的接下了这只灵鸽。
可灵鸽真的十分难驯,就在他都要放弃了时,他的灵鸽为他带回来了一封书信。
落款他不认识,不是写给他的。
他皱着眉看完那封信之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件和比美同样有趣的事。
他的灵鸽注定要成为整个修真界最不一样的灵鸽。
别的人驯养灵鸽都是为了方便传书,实在是俗气没有新意,所以他就专驯怎么和别的灵鸽打架,然后把人家的信截回来。
所以这些日子下来各种书信他倒是压了厚厚一摞,什么报平安的传书呐,什么表达爱意的情书呐,当然,更多的则是写杂七杂八的琐碎事。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干有什么不对,可如今被沈云谏一骂,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是犯了大忌。
所以,他弱弱的说:“师兄,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把这封书信还回去,都还回去。”
“还有那只灵鸽,我不养了,我以后再也不养了。”
沈云谏笑意森寒:“还回去?不养了?”
说着更是直接把信甩到云怅的眼前:“你好好看看这封信里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