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来默了一瞬,倒是朝刎先开口了:“沈宗主,一定要闹到此番境地吗?我们无意与你为难,只不过,雾影必须死!”
沈云谏都要被这句话逗笑了,什么叫无意与你难?
又什么叫做雾影必须死。
他抬起左手,腕间逆莲松松垂下,可他的声音却是十分平静:“那我今日就看看,我沈云谏决意要护着的人,谁敢动半根手指头。”
云怅早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冲击的愣在了原地,他此时若是再不明白,此事弄到这番境地,全是因为他乱说出去的那几句话酿成的祸事才是无药可救。
他脸上显出颓色,这一刻是真的想给自己两巴掌。
再看看一旁的大师兄,依然是那副清润的模样,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曾放在心上。
再抬头时,只见沈云谏一身烟色衣袍已经出去了,而众人则全数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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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影被绑在锁灵台,他此时周身已没有那些黑雾,整个人显出全貌来。
就算是到了此般境地,你也不得不说,这人风姿实在是极好,就算是被锁在这儿,但他乌衣墨发,头发也没怎么束起,就那样披散而下,唯有发尾绑一段红绸。
他整个人肌肤本就苍白冰冷,此时因为受伤整个人的颜色更淡了几分,唯有唇畔一缕血痕鲜艳至极。他头自然低垂而下,没有人能看清他是醒着还是昏迷着。
可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还醒着,清醒着。失掉的一魂无法聚回,他只能这样无时无刻承受着噬骨的疼痛,等散掉的一魂重新凝聚,或者等那些正道人士来杀了他。
混混沌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感到有一双手抬起了他的脸,这人的手指很凉,似乎带着微微的怒意,而气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他突然就想起百年之前自己第一次遇见这人,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而这人呢?一身广袖长袍真如九天之上的谪仙,踏月而来的一瞬难堪的他只想把自己埋在泥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