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未婚。”
“为什么?”
“我39,你29,整整大你十年。我用了将近20年,才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喝咖啡,这就是原因。”
“所以,我很幸运?”
“当然,你的父母,你的丈夫,你的一切,全部得来得不费吹灰,若你是我的立场,你会知道生活可以有多艰难。”粮数别有深意地笑,“珍惜你所能拥有的,好好经营。”
纳兰安结束和粮数的约会,回到公司,特意去王东山的办公室看了一眼。
“王太,王生出去还没回来。他说你可以打他电话。”秘书点头。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没有。”
“他下午没有外出的行程。”
“可能是临时的安排。”
纳兰安点头:“好,你忙吧。”
回到办公室坐下,才一点二十分。她有些倦了,回了里间的休息室躺下。
犹豫了好久,终于拨通了王东山的电话。
王东山大概是在车上:“嗯。”
“在哪里了?”
“朋友约吃饭。”
“吃完了?”
“吃完了,现在回公司。”
“你十一点出门,一点多就吃完饭了?”
“没有谈事情,吃个简单的午餐罢了。”王东山声音没有异样,“你呢?吃饭了吗?”
纳兰安不再多说:“吃了。我困了,我要午睡。”
“好。”
晚餐过后,王东山犹豫许久,决定和纳兰祖讨论文俊杰的安排。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有全部的知情权。
纳兰祖沉默了很久:“她怎么说?”
“她的说法是,回去嫁人,意思就是不想再带着俊杰了。”
纳兰祖放在轮椅上的手,轻轻发抖:“你什么意见?”
王东山斟酌着用词:“毕竟她还年轻,想要再嫁,也很正常。”其实他是知道的,纳兰祖病倒前和文佳仍然偶有接触,那时候文佳多少仍然会心存期待。只是纳兰祖中风一年了,经济大权二度易主,她大概是看不到逼宫纳兰傅惠真的希望了,才决定要离开。
“她什么条件?”
“让俊杰改姓,住进纳兰家,弘业15%的股权要登记在俊杰名下。她自己,要一个亿。”
纳兰祖沉沉苦笑。
王东山不去想这个笑容背后有多少力不从心。
纳兰祖手指颤抖:“给我一支烟。”
“阿爸……”
“给我吧。”
纳兰祖的手并不灵便,烟点着了,他深深吸了一口。
王东山不敢多话,静坐一旁。
直至纳兰祖把烟头轻轻按在烟灰缸里,他沉吟:“你和阿安要个孩子吧。”
王东山惊诧抬头。
“你们要个孩子。一年后,我分家。”
王东山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纳兰祖抬手:“我已经不去想我自己能康复到什么程度。而且,即使好了,我也无心于商界的来来往往了。你很能干,我完全信任你。”他闭闭眼,“给文佳一个亿,让她走。至于俊杰,你尽快安排外国的学校给他。至于将来他能不能成人,就看他的造化了。”
“阿爸,以俊杰的脾性,如果身边没人看着,他只怕更加横蛮。”
纳兰祖摇头:“阿山,我活了六十年有余了,跟你一样,十几岁就跟着我爸做生意,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人与人之间的工于心计,我做得多了。与旁人斗与旁人抢已经是寻常不过,与兄弟之间为利益争斗翻脸我也做得不少,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吗?我这一生做的错事不少,对任何人,都可以说是有所辜负。如今这样,可能就叫做命运了。人都有自己的命,俊杰可能也是有他自己的命。”
王东山不作声。
纳兰祖轻笑,“我风光了三十四年,够了。以后的日子,由你们后生的去过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学我,你要一心一意待阿安。”
“我知道。”
“你出去吧,文佳那里,你随她去吧。至于俊杰,我给了他生命,却注定给不了他一个家,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