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抓耳挠腮。
“你不想看元旦晚会吗？”他问，“而且是艺术院的。”
“想倒是想……”萧摇的声音透过手机响起，“可是，我没有时间去。”
“不啊。”江晗向她解释晚会时间：“晚会七点开场，九点结束。时间刚好。”
对面道：“九点结束，那等到我睡觉，几乎到半夜。明天怎么上班？”
江晗咬唇，突然道：“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因为什么？”对面声音疑惑。
“我。”江晗紧张但郑重地重复：“因为我。”
屏幕对面，似乎猛地安静下来，渐渐的，又隐约传出嘈杂的交谈声，以及各种猫猫狗狗的叫声。
江晗心悬起来，找补道：“我们不是，很长时间没见了吗，有一周了吧……联络一下，室友间的感情。”
“我下午去。”对面说，“至于你刚刚说的话，我们见面再谈。”
“好、好。”江晗磕巴道：“我在校东门接你。”
“嗯。”对面应一声。
随即，电话挂断。
江晗坐在床上，呆愣半天，长呼一口气。
“砰砰砰——”宿舍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儿子！起床了！”
江晗把枕头扔出去砸门上，回喊：“你敢再叫大声点吗？”
对床舍友翻了下身，低声道：“小声点……呼噜，呼噜——”
江晗翻身下床，开门小声让郑昀励闭嘴：“我马上到，你们先去。”
“好嘞，儿子快点洗漱啊。”郑昀励拍一掌杨果临，转身就跑：“儿子在食堂等你。呸！爸爸。”
“呵。”江晗冷笑一声：“让你天天乱喊，翻车了吧。”
下午六点，模型室
“大家，”江晗站起来，“今天就结束了吧，吃晚饭去。”
闻言，郑昀励瞬间抛下手上的块状材料：“走走走，这句话我从三点开始等。”
江晗抬步往外走：“我去校东门吃，你们随意。”
“一起啊。”郑昀励吆喝道：“果果果，快点！”
杨果临边收拾边起身：“来了。”
到了东门，江晗直奔最近的拉面馆：“在这吃。”
“别啊，”郑昀励拉住他，“前面有一家新开的小龙虾。”
江晗拍开他的手：“你们自己去。我在校东门约了人。”
“哟。”郑昀励上下打量他几眼，“行啊儿子，果哥，咱们走。”
江晗：“还喊!不长记性。明天见。”
走进店里，江晗点了份最常见的牛肉拉面，然后机械地吃着拉面，眼巴巴地盯着不远处的校东门门口。
把面都吃完吃剩汤时，江晗还没等到期待的人。
江晗结账付款，走出拉面店。
“江晗。”身后，响起熟悉的女音。
江晗猛地转身:“萧、萧摇，你怎么在我后面”
他退后一步，看见了她的全身。面前，萧摇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卡奇色卫衣，双腿笔直，看上去竟有些可爱。
……跟平时的风格好像有点不一样，江晗暗暗想。
“我去停车。”萧摇莞尔，“刚刚开车路过，就看见你了。”
“哦。”江晗挠头，“我们走吧。”
他抬臂，做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正值傍晚，一阵冷冽的北风迎面刮来。
江晗低下脸躲风。他余光看见，萧摇把下巴埋进了围巾里，只露出尖巧的鼻子。
江晗眨下眼，问:“你吃了吗”
“没有。”萧摇闷闷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赶着换了身衣服。”
江晗下意识地点头:“我也没吃饱，待会一起吃夜宵”
他脚步没停，一步步往前走着，身边却半天没响起回复。
江晗忐忑得侧头看过去，只见萧摇正抬眸望向他，眼里溢出浅浅笑意。
江晗猛地转头。
“好。”她轻快道。
“嗯。”江晗手足无措地摸摸鼻子，抬头看路:“前面左转。”
萧摇依旧说:“好。”
江晗视线在地面上打转:“其实，可以先点个奶茶，礼堂好像允许带零食。”
萧摇:“先去看看。如果允许，再点也不迟。”
这回轮到江晗说好。他脑袋一片空白，此刻只知道说这个字。
突然，萧摇停步，扯一下他的衣服:“你不是说，左转”
江晗回过神，脸颊爆红:“对!”
他立刻转身，抬手一指:“前面直走，沿最宽那条路再右转。”
萧摇颔首:“好。”
拐过弯，她道:“江晗，我问你一个问题。”
闻言，江晗提起心。难道，萧摇打算问下午那个“为了我”的问题
“请、说。”他听见自己的颤音。他暗暗沉住气。
“今天下午……”萧摇娓娓道来。
江晗屏住呼吸。
“你说给我送胶水，把猫咪模型粘回去。”萧摇问，“胶水呢”
“啊？”江晗心情大起大落。他一摸口袋，空的……只能尴尬道:“我忘记了。待会拿给你，好吗？”
萧摇点头:“当然可以。”
拐个弯，就是礼堂门口。嘈杂的声音，几十米外就能听见。
礼堂门前人群熙熙攘攘，不少穿着舞台装的演员聚在一堆，混在人群中。
江晗在前面开路，领着萧摇进场。他加大音量喊道:“我们先去领晚会入场劵。”
“好。”萧摇也大声回道。
江晗往前挤，绕过扎堆的人群。
他身后，三个同学急匆匆挤过去，边挤边道，“不好意思，让一让!我们是送礼服的，演员在等……”
萧摇慢了一步，被他们迎面穿过。等他们走过，已经落下江晗一大截。
江晗踏上台阶，走到门左侧招待台。
“晚会票自领，几个人”招待台同学说道。
江晗拿起两张:“两个，谢谢。”他转头，准备递一张票给萧摇，只见，身旁空无一人!
萧摇不见了
他赶紧回头往后找，不远处，萧摇抬头看着他，两人之间走过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江晗抬手挥一挥:“票拿到了，站那等我!”
喊完，不管萧摇听没听见，江晗直接跑下台阶。绕过一堆人，他跑到萧摇面前，“人太多了。”
萧摇吁一口气，失笑:“确实多。”
礼堂内，持续传出昂扬的开场曲。
“让一让!”旁边又有人挤。
江晗及时伸手，把萧摇往他这边揽住:“小心。”
萧摇趔趄一步，半边身体倒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