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挠了挠头,沉吟了许久才道:“师姐放心,我这一次还会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你,我娘也说了,以后有机会,让你去我家里,我娘喜欢女孩儿,你去了就当自己家一样。”
镜水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便再也没看秦楚。
秦楚静默在那里许久,见镜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又说了几句,默默的转身离开。
本来秦楚决定明日一早才走的,可是信天命非说明日不是吉时,明日走恐路上有祸事,让秦楚今日就离开。
秦楚向来是最听师父话的,师父都如此说了,他不敢不从。
赶走了秦楚之后,信天命亲自来到镜水的房间,默默坐在了她的旁边。
北门镜水冷哼了一声,脸色由阴郁,变得激愤!
“你来,是想解释那一日的事情吗?”
信天命蹙紧了眉头,唇畔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师父对不住你,没什么可解释的。”
镜水本以为,他会好好解释一番的,可是这样的话一出口,镜水心口的那道伤痕,只觉得撕扯的更加厉害了……
信天命没有看她,反而是道:“不管你信与不信,这是为师给你算出来的命数,你都该承受。”
若是他说自己也不小心,自己也不知道,镜水或许还没有那么难受。
可如今,他又拿命数为由,当真是欺人太甚!
“命数?又是命数?师父拿这个做借口,到底要诓骗世人到几时?你以为,你用命数两个字,就可以消解我对你的恨吗?”镜水歇斯底里的怒吼出声。
然而信天命只是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信天命不再提这茬,反而是道:“镜水,今日师父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你母后想你了,想让你回宫。”
镜水本来躁愤的面孔,突然冷凝在那里……
母后,想她了?
怎么可能!
信天命知道她一时还接受不了,便继续道:“这么多年,你母后经常派人来询问你的情况,是师父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因为你出生怪事连连,加上有人曲解了为师当年的预言,故而,为师这么多年,一直将你养在清风观避难。如今,你已过了及笄礼,该是大人了,也该回宫了,为师亲自送你回去。”
其实镜水一直都知道,信天命是齐国的国师,颇受皇帝宠信。
恐怕她的父皇对信天命的感情,要比对她深得多。
镜水没有表态,大概是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神来。
信天命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镜水不动声色的躲开。
信天命不再坚持,而是道:“收拾一下,今日未时,我们便启程!”
今日?
镜水惊诧的看向了他,大约有些没准备好。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公主?也不知道那日的事情,会不会被宫里的人发现?
她甚至非常害怕,害怕宫里的人会不喜欢她,鄙视她……
更加害怕,她的父皇母后会像小时候那样,再一次驱逐她。
然而她的心思没有逃过信天命的眼睛,他充满怜爱的看着她,轻声开口:“镜水别怕,师父永远在你身边,有师父在,你的父皇会更加宠爱你,宫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你。”
若是从前,信天命说这出这种话,镜水会感激涕零。
可是如今,镜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恨不能挖开他的心脏,戳一百个窟窿。
信天命看得出镜水眼中的恨意,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你想要恨为师,也必须要强大起来。当有朝一日,你在齐国的地位可以强大过我这个国师,你便可以将为师捏在手心,要死要活,不过你一句话而已。”
“但是前提是,你首先得回宫,强大起来。”
见镜水眸光微动,信天命吩咐了句,“收拾东西吧,想带走的都可以带走,毕竟,你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回清风观了。”
那个时候,信天命的话,镜水并没有放在心上。
时隔多年,她再次想起清风观里的日子,才知道,那一次的离开,就是永别。
然而当时的镜水,只沉浸在对回宫的好奇与对她从未谋面的父母的想念之中。
见镜水收拾的起劲,连平日里喜欢读的经书都要带走,信天命本想跟她说,宫里的藏书阁什么都有,不必要带着拖累。
可是话到嘴边,他终究噎了回去。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正是镜水之前去当铺典当的那一块儿,他放在了桌子上,缓缓道:“这是你母后送给你的东西,价值连城,可驱邪避凶,你只当了十五两银子,实在不该。”
镜水没说话,接过那块玉佩带上了身上,沉默了良久,才冷冷的丢了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信天命愣怔片刻,默然须臾,才苦笑一声,“你不必原谅,为师大限将至,若是你能一直恨着,起码能一直记着。”
彼时,镜水正在收拾秦楚从前送她的那些小玩意,听到这话,胸口猛的一窒!
大限将至,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