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北门镜水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随后道:“你这段日子,给了本宫那么多防身的毒,本宫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应该不会,他虽然不喜本宫,可却想要一个嫡子,如今这后宫之中,他唯有一女,就算是他的宠妃生下了皇子,在大楚这嫡庶尊卑如此森严之地,庶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花脉脉长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做声了。
她默默的盯着镜水那精致的容颜,不禁觉得镜水若是没嫁给大楚皇帝的话,还有许多选择。
比如,对她一往情深的道长,一直默默守候的秦楚,还有,宫外那个毁了容貌却对镜水千依百顺的楚离镜。
可偏偏,镜水一个都没选,选了这个阴险狡诈、喜怒无常的楚离明。
“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道长了,若是道长知道娘娘在宫里如此受苦,他怕是也不忍心吧?”花脉脉亦是缓缓坐在了镜水的一侧,望着窗外的阴沉的天气,感慨道。
镜水眉心拧紧,望着花脉脉天真的样子,虽不忍心,却还是说了,“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当初让我嫁给大楚皇帝的人,就是师父吧?”
花脉脉手中的动作一顿,半响没有抬头。
是啊,她刻意忽略掉了这一点,她也一直都不理解,明明道长那么喜欢镜水,却还是将镜水推给了别的男人。
镜水帮忙将花脉脉凌乱的袖子整理开来,随后叹口气道:“时候不早了,着人伺候本宫就寝吧。”
花脉脉缓缓起身,“奴婢来就好,今晚正好是奴婢值夜。”
镜水悠悠的点了点头,表面上平静,心中却叹息声不断。
她知道,父皇当时宠爱德妃,母后也是日日独守空房,她不知道那些孤寂的日日夜夜,母后是如何熬过来的。
而她,刚来大楚半月之久,便觉得这样的日子,如同囚笼一般,乏味、孤独到让她发疯。
近日,镜水将手上的玉镯换成了之前楚离镜送的那串紫蓝宝石手钏,也正是送给大公主全被睿妃拿去做文章的那一个。
她睡不着觉的时候,就默默的摸索着那串手钏,上面一共整整二十八颗宝石,每一颗,她都认真的抚摸,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多久,才能缓缓入眠。
白日里,镜水改掉了那些懒惰的毛病,从前宫内的账目都由虚若姑姑管着,如今她竟然也开始与虚若姑姑一同管理后宫账目,甚至于就连内务府总管贪贿的琐事,镜水都严厉申斥,亲自督管。
当年,睿妃娘娘管理后宫的时候,像是这些小事,她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到了镜水这里,却越发严厉。
不到一月的时间,镜水已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除了皇上长久不来她宫里,这个皇后,她当得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
次月初一,是金院判算好的好日子,按照常理,这一日按照规矩,楚离明是无论如何都要去长乐宫的。
楚离镜当日一大早的就进了宫,还陪同皇兄用了午膳。
下午的时候,还连陪着楚离明下了三盘棋。
楚离明见自己的弟弟心绪还算是平和,也算是松了口气,“朕知道,一直以来,朕总是在难为你,你放心,只要你能让皇后顺利生下嫡子,咱们就算是大功告成。”
说罢,楚离明还拍了拍手。
成元公公立马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到楚离镜的面前,甚至还冒着热气。
“这可是朕寻遍名医找来的偏方,你喝下去之后,定然能强身健体,今夜,争取一次成功,让皇后顺利怀上。”
楚离镜从前也听说过,后宫女人为了有孕,在民间寻遍药方,可还从未听说,要让男人也喝汤药的。
楚离镜一只手颤颤巍巍的碰了碰药碗,蹙眉开口:“皇兄莫不是,给皇嫂也准备了这样一碗药?”
一提到北门镜水那个女人,楚离明的脸色便不大对,“她?你这几日在宫外逍遥,不知道朕的苦楚。那个女人,实在是邪门的很,朕连看都懒得看她,哪里敢逼她喝药?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花脉脉,医术高明的很,朕就算是想动什么手脚都难。若非朕有难处,自然也不会找出适合这男人的药方让你喝。不过是碗药而已,朕不会害你,趁热喝了吧。”
皇上的命令不容违背!
就算是此时此刻,楚离镜的面前是一碗毒‘药,他也得照喝不误。
楚离镜蹙紧了眉头,端起面前的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