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虽然镜水自幼从师于信天命,却从未学过,也并不知晓。
红衣说话间,已带了一丝哽咽之声,只不过,她不想让镜水看出她的情绪,始终面带着笑意,目送着镜水离开。
眼看着镜水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红衣的眼角再也忍不住泪水,趴在信天命的肩头失声痛哭。
信天命那般淡泊的人,只是轻轻拍了拍红衣的头,像是交代遗言一般,苦涩的开口:“红衣,若是我去了,你还在的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镜水。”
红衣点了点头,然而下一刻,却泣不成声。
彼时,镜水坐在马车内,心情亦是十分复杂,眼看着走进了宫门口。
那股压抑憋闷的感觉,随之而来,烦闷的,几乎让人窒息。
花脉脉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镜水,可是见镜水这个样子,始终都没有开口。
回到长乐宫后,镜水用了晚膳就睡了,没有说话,亦没有等楚离镜。
楚离镜今晚,亦没有来。
翌日一早,合宫嫔妃散去之后,镜水的精神倒是缓和了大半。
晨起请安,有两个嫔妃斗了点口角,镜水亦是没有责怪,随意敷衍宽容的说了几句,便也罢了。
倒是花脉脉,突然没了精气神,早膳伺膳的时候,她突然问了一句,“镜水,你师叔嫁人了吗?”
镜水一怔,猛然摇头:“师叔与我师父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成婚,师叔已小有成就,自然不会为了红尘情缘而放弃大好前途。”
花脉脉并不懂这些,反而是垂首低沉道:“你师叔很漂亮,定然很多男人喜欢吧?道长是不是也喜欢?”
镜水又晃了晃头,“怎么可能,我师父那个人,谁都不会喜欢。再说了,我师叔也是六根清净的女人,你想太多了。”
镜水这话一出,突然意识到了花脉脉因何不开心。随后,镜水放下了筷子,突而劝慰道:“脉脉,不是本宫说你,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很大了,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就像是师叔,看着妖娆妩媚,其实她都是老太婆了。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师叔和师父就是如今这般模样,你啊,心思切记不要放在这上面,除了师父,你喜欢谁本宫都可以帮你。”
花脉脉猛然摇头,“不我还小,自然不会考虑男女之事,娘娘不必为我着急。”
虽然镜水多次提醒,但是花脉脉对信天命的心,似乎从未松懈过,听到镜水这番话,她反倒是又重拾了信心。
只要红衣女子与道长没有旁的关系就好,就好……
正午午膳之时,楚离明突然心血来潮来了长乐宫,这倒是给镜水吓了一跳。
夫妻两个饶是再相看两厌,人家毕竟是皇帝,镜水亦是得恭恭敬敬的起身伺候着。
楚离明满面春风,笑容一如镜水初见他时那般温润,“皇后此番出宫,可玩的开心。”
镜水垂首恭顺行礼:“回禀皇上,臣妾很开心,多谢皇上成全。”
楚离明温润一笑:“你开心就好,不过,你师父可愿入宫?”
镜水一怔,没想到楚离明亲自前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镜水摇了摇头,嫣然一笑,道:“师父他老人家随意惯了,说是明日便要启程回齐国,让臣妾代他向皇上问安,他便不来叨扰了。”
明晃晃的拒绝!
楚离明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握紧了筷子,突然没了兴致,冷哼了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信天命,可是瞧不上朕?”
镜水一愣,随后俯身道:“皇上,您想多了,师父这些年来潜心修道,乐善好施,定然不是皇上想的这般,他只不过是不愿入朝堂罢了。”
“不愿入朝堂?”楚离明眸锋一转,直刺入镜水,“他身为齐国国师,多番搅弄齐国局势,皇后居然跟朕说,他不愿入朝堂,你当朕是三岁小儿不成?难道齐国如今已经丝毫不将大楚放在眼里了?一个小小的国师,竟然如此懈怠。”
镜水眉心微蹙,本念着他命不久矣不与他计较,可是这楚离明,竟然越发癫狂。
“皇上慎言,父皇将臣妾远嫁入大楚,既已表明了齐国的诚意,若是皇上非要如此说,臣妾无话可说。师父为人,本就孤傲,就连父皇请他,都要提前两个月寻人告知。当年大楚先皇亦是不在意师父的狂傲,怎么偏偏就皇上,跟一个道士过不去。皇上这般,竟不怕让天下人笑话吗?”
镜水亦是直视楚离明,没被他的话唬住,反倒将了楚离明一军!
楚离明脸色奇差,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半天说不出话来,末了,他一字字的道:“北门镜水,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