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脉脉站在门口,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看向了镜水。
而镜水摆了摆手,对着花脉脉道:“你先下去。”
花脉脉点头称是,虽退出了殿外,却始终没敢离开镜水的寝殿太远。
楚离明见镜水一身黑衣先是一怔,他进殿后仔细看了一眼,这里里外外不像是有藏人的迹象,楚离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镜水,“怎么,大晚上的,皇后做这么一番打扮,是要去何处啊?”
说着,楚离明坐在了镜水寝殿内的椅塌上,他之前从未来过,如今竟也觉得,皇后这寝宫里的椅塌十分舒服。
而镜水,自打楚离明进门便闻到了他身上的怪味。从前,镜水还能勉强强忍着与他客气些,现下,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了。
镜水冷冷的回道:“臣妾从前在清风观的时候,便喜欢穿着黑色的睡袍睡觉,都习惯了,从前也是如此,怎么皇上不记得了?”
镜水就是笃定他不知道,故而才故意如此说。
果然,镜水这话一出,楚离明的脸色便变了变,随后,他轻呵了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这个话了……
“听闻皇上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不适宜吹风,若无旁的事情,就让成元公公送您回去吧,臣妾要休息了。”镜水面色冷冷的,大有赶人的意思。
本来楚离明也就是过来看看,没打算久留,可听到镜水这番话,他却着实忍不住起身冷哼道:“朕尤记得,皇后刚来大楚的时候,对朕并非这样冷淡,怎么这才过了多少时日,皇后便这样厌恶朕了?朕今日不走了,就留在长乐宫,皇后以为如何?”
楚离明神情玩味,似乎是想看镜水的态度。
然而镜水本来阴沉的面孔,全突然浮现了一丝笑容,她点了点头,道:“好啊,花脉脉进来收拾床铺,亲自给皇上更衣,皇上许久不来,臣妾还担心,您对长乐宫生疏了。”
花脉脉在外应了一声,这方正要进来,镜水笑吟吟的开口道:“脉脉,去给皇上准备素日里准备过的泡脚水,本宫亲自给皇上洗脚。”
镜水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楚离明喉咙一紧,下意识的想起了花脉脉善用毒……
想及此,再看向镜水那邪魅的笑容,楚离明下意识的一哆嗦。
楚离明猛然起身,冲着成元公公道:“咱们先且回鸾华宫,朕身子不适,就不在皇后这里了。”
说罢,楚离明逃也似的离开了……
待楚离明走后,花脉脉才拍了拍胸脯,忙道:“娘娘,方才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您真的要给陛下洗脚呢。”
镜水嘴角微动,“皇上素来讨厌本宫,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试探罢了,不会真的留下。本宫若是拒绝了他,今夜肯定闹得不愉快,本宫若是直接应了他,好言好语相劝,他那个人多疑,定然觉得本宫可能下毒要害他,自然就跑了。”
说完这话,镜水吸了吸鼻子,冲着花脉脉道:“快准备些药草熏熏这屋里,皇上身上的味道着实难闻,再将他方才做过的垫子全部都丢掉!”
镜水说完这话,婉乔正站在门口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刚踏进来还是如何。
镜水也斜睨了婉乔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婉乔,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婉乔“哦”了一声,忙行礼道:“今夜本该是奴婢值夜的,可是脉脉说她想值夜,后来听到了皇上的动静,生怕脉脉劳累,便想着过来帮衬。”
镜水浅浅的“恩”了一声,冲着婉乔道:“既然你过来了,让花脉脉准备药草,你去将这些东西丢掉,丢的远远的,本宫不想再看见。”
婉乔急忙称是。
待婉乔拿着那坐垫离开的时候,还轻轻吸了吸鼻子,似乎并未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啊。
难道是皇后娘娘讨厌皇上已经到了一定地步,故意非说成如此?
婉乔退下去之后,镜水在花脉脉耳边小声道:“你吩咐虚若姑姑,这几日,盯着婉乔的动向。”
花脉脉一怔,愕然道:“婉乔不是您父皇的人嘛?难道您怀疑她?”
镜水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蹙眉,“从前倒是不怀疑,如今,越发觉得她不对劲了……”
花脉脉倒是没想太多,镜水既然吩咐了,她就要照办。
花脉脉拿药草点燃,又换上了香薰之后,才算是让屋内的怪味散去。
旁人可能闻不到,可是花脉脉和镜水倒是闻得到。镜水自幼长在清风观,对这些很熟悉。而花脉脉虽然自幼从医,却也知道,江湖术士那些术法给人喝下去,定然是会有反弹的。
就像如今的皇上,看着像是个好人,可是他已经遭到了那术法的反噬。现在身上的怪味,便是其中一种,日后若是严重了,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而楚离明自打从长乐宫离开之后,亦是心神不宁,过了子时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成元公公在一旁忙劝诫道:“皇上,您该休息了,明日还得早朝呢。”
这话说完,楚离明“腾”的一下便起身,冲着成元公公道:“去,派人将楚离镜给朕找回来,这些日子都是由他去上朝的,朕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