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舒昌在家里玩《战神》。爸爸又去加班了,家里没有别人,这样的日子总是很轻松自在的。
动作与战争总是男孩子很喜爱的题材。舒昌的角色叫奎托斯,准确地说,游戏里玩家应该都叫这个名字。他和来自希腊神话的无数敌人对打。有不死战士,有美杜莎和蛇发女妖,有牛头怪茎……等等。
今天游戏打得不太顺。舒昌总是很难找到足够多的东西来打开这扇门,这意味着他没法找到东西来补充魔法和健康。
“我退出滑雪社了。对不起。”
突然,手机响了。舒昌忙乱地瞟了一眼,看到了这一条消息。
来自郑雯雯。
舒昌马上放下PSP,扔下玩了一半的游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郑雯雯的声音很平静。“喂,什么事。”
“怎么突然要退出?”舒昌声音急切。
郑雯雯淡淡地说:“没什么,不想待下去了。”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另外,上次你在楼下和我说的事情,我认真地想过几天了。对不起,恐怕不可以。”
“什么情况……”舒昌有点回不过味来,“你上一次不还好好的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只是,想明白了,不愿意再纠缠下去了。说起来,滑雪这种贵族项目,真的不是一个很适合我的活动。”
郑雯雯安静地听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的窸窣声,说:
“舒昌,对不起。”
然后挂掉了电话。
倒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郑雯雯又拿起了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小说。
皮特拉的父亲成为了一个暴徒,他酗酒,痛苦,遭遇重重羞辱。
皮特拉的母亲做了女仆,在一家人歆羡的白人家庭里。
皮特拉的父亲在一次醉酒后强1暴了皮特拉。
皮特拉怀孕了。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书页离眼睛越来越近,郑雯雯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用力揉一揉,眼前的事物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但都笼罩在暗色里。她才意识,到天已经将近黑了。
郑雯雯把书放下来,走到窗前,抬头去看天空。
天色将黑,像恶魔降临。
电话又响了。
“喂。”
“能下来,聊一聊吗。”
“不用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因为,我不明白——”
不要问我,我也不明白。
“我不会下来的。你快点回去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轻快点的语调。“就当,一切都结束了,时空重启好了。”
郑雯雯挂了电话。她走出宿舍,在走廊上找到了一处窗户。她站在侧面,可以看得到宿舍大门前发生的一切,但对方看不到自己。
少年不甘地仰起头,又低下来,在这松柏附近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很快,双手插在兜里,来来回回焦躁地动个不停。
雪开始落下。
落在少年粗硬的头发,落在少年的蓝色外套。
雪慢慢大了。
少年停住了脚步。好像要在这里站成雪人。
雪花飘在他的脸上。出来的急,他没拿帽子,没戴围巾,没佩手套。
他没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去,而是感知着雪花融化的感觉。
一朵又一朵,从容不迫地消磨着少年等待女孩回心转意的耐心。
晚上十点钟,孟楠背着贝斯回来,戴着耳机,听金培达的《Roadtofreedom》。她从西边的路口转过来,因为路上风雪的缘故,走路像一阵风,只想快点赶到宿舍里去。
她恰巧看到少年低垂着头沿着朝东的路离去的身影。
“舒昌?”孟楠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停了下来。
少年走的很慢。影子短短的,却很沉重,好像在地上拖拽拉扯着他一样。
算了,都走出这么远了,就不去叫他了。孟楠摇摇头,走上大门前的台阶刷卡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