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从前是我执迷,以后我不会似从前那般惹您忧心了。”这份亲情羁绊让秦晚有些动容,温声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是认真。
吴嬷嬷到底没忍住,随着她这么一句,就掉了眼泪。生怕她瞧见,匆忙抬手抿了抿眼角的泪痕,轻拍着她的肩忙点头,心里千句万句都哽在喉间,最终只是不住得点头应好。
身边迎春也跟着抹眼泪,想起从前种种,不免心酸。这几日秦晚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却又不知是好是坏,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事出反常她行事极端。
春儿从厨房欢天喜地的跑出来,却见三个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倒是很有眼力见儿的站在门外静静地等。
直等到吴嬷嬷回头瞧见她,才忙笑着说了句:“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汤羹可以出锅了!”
“当心……哎呦,我来我来!”吴嬷嬷看着她又是摸耳朵又是连声呼气,就心疼的不得了,忙拿着棉布接过汤盅轻轻放在了方桌上。
秦晚吹了吹袅袅热气,望着成色不错的银耳莲子羹,献宝一样冲众人粲然一笑:“嬷嬷,我是不是很有天赋?”
吴嬷嬷连连点头,正要夸奖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将话题转个弯:“以后你只管张口,其它的交给丫头们就行。”
虽然乐意见她如此有精气神儿的模样,可吴嬷嬷到底不忍心让她受这份罪。
“嬷嬷放心,我这也就一时兴起,谁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呢!”这会儿秦晚自然是要顺着她的,不然下回想进厨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盅银耳莲子羹,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秦晚不得不感慨:天然气,电磁炉,烤箱,想念高科技普及的二十一世纪。
回房换了身儿衣裳,秦晚领着迎春出门时,恰好二更天。
书房,薄晏放下手中狼毫,抬眸望了一眼门外浓重夜色,起身正要走却忽然听见院子门响了一声。
吱呀一声木门轻响,随后耳中落尽守门侍卫低沉恭敬的声音:“夫人请!”
不知为何,薄晏就觉得心情瞬间豁然,缓缓收回脚步重新回到案前坐下来,摘下高悬的狼毫沾了墨捏在手里,随手抄了一本子奏折翻了一页就落笔。
门外传来扶桑清冷的声音,紧接着听见她温声软语,心间似是有丝线牵动一般,惹得他频频蹙眉。
秦晚进屋时,恰好瞧见他隐隐带着些不悦的模样,想着从前原主万般欢喜都被他冷眼无视,不仅没有得他只言片语的柔情,反而将她拒之千里,心里头就又不免后悔,或许不该来的。
可人已经站在这儿了,想要转身离开也是不可能,不得已,秦晚只能撑着笑捧着托盘微微矮了矮身子,盈盈开口唤了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虽则仍旧温软,却全不似从前那般腻人,也不似今日在花厅那般带着雀跃欢喜,平平淡淡的,没有一点儿娇柔的味道,却偏偏让薄晏觉得不讨厌。
良久不见他回应,秦晚心头悔意更深一层:早知道不来了!
“何事?”察觉到她表情微微一变,似是在懊恼什么,薄晏淡淡开口问了一句,声音里却并无太多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怒。
秦晚也懒得去猜他是什么情绪,只想放下手里的托盘,赶紧撤。所以想也没想,上前两步将托盘放下,笑着说了句:“昨日采了些莲子,闲来无事炖了莲子羹,给夫君送些过来。”
薄晏倒是没想到是她亲手做的,抬眸望了一眼白瓷汤盅,不免轻轻蹙眉:合着几天不见踪影,是为了学做羹汤?
不知他是什么心思,可瞧见他盯着汤盅直皱眉头,秦晚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心里头瞬间就有些来气:那是什么表情?
“夫君若不喜,我这就撤回去。”辛辛苦苦一场,就换来个嫌弃的表情,秦晚伸手就要将托盘拿走。
没料到她忽然就恼了,薄晏抬眸一眼望见她脸颊微红,额间发丝一小绺黏在一块儿,鬓发乌云微散,颇有几分宜室宜家的味道。
秦晚见他一会儿表情就变了,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眼盯着她瞧,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夫君看什么?”
“无事,就放着吧。”见她此刻模样与那日栖梧院见时一般无二,警惕防备,薄晏心头就好似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的怪异。
见他脸色忽然就又沉了下去,秦晚就忍不住在心里头呜呼哀哉: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真的是怕了!
“那我先回了!”委实不想跟如此多变的人打交道,秦晚矮了矮身子,转身便走。
见她急着要走,又想起被她撵出栖梧院的情形,薄晏沉沉开口叫住了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