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一曲琵琶让云帝的脸色多云转晴，牵着她柔若无骨的手指笑得温润，目光落在她身后媚意天成的赵蔓蔓身上，眼神里划过一抹幽然：“小蔓长大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皇后与赵贵妃两个人眼神皆是变了变。皇后只往赵蔓蔓身上瞥了一眼，继而莞尔：“陛下说的是。”
“小妹，还不上前来见过陛下与皇后娘娘？”一早留意到云帝的眼神，赵贵妃心头虽然懊恼，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笑意媚人转过身去与赵蔓蔓递个眼色。
赵蔓蔓莲步轻移行至赵贵妃身边，敛了袖子一福身柔柔开口：“陛下万安，皇后娘娘金安。”
她声音里自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勾人媚意，惹得云帝不住的往她身上瞧。彼时她垂着袖子低眉顺眼的站着，乌云鬓发，粉面桃花。
云帝一时看得入神，直等到赵贵妃叫了他一声，才恍然回神，有些讪讪：“朕若没记错，小蔓去年春上办了及笄礼？如今又过了一年多，可许了人家？”
“回陛下，小妹尚未许配人家。”不等赵蔓蔓答话，赵贵妃就先一步截了过去，话刻意说了一半，略抬眸望见云帝眼底掩饰不住的火热，话锋一转：“不过，却是有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赵蔓蔓终究只是个待字闺中世家姑娘，听见自己的少女心事就这样被抬到人前说道，还是没忍住烧红了脸颊，伸出手指尖轻轻晃了晃身边赵贵妃的衣袖：“阿姐……”
少女欲语还休，羞答答不敢高声，只娇怯怯捻了捻脚尖儿，一双满含春色的眼睛却不自觉的往薄晏身上飘过去。
云帝原本暖洋洋的心凉了又凉，见她这番动作，眼神微微一沉：“是吗，不知哪一家的小子有如此福气，只管说来，朕为你做主便是了。”
听了他这话，赵蔓蔓心里一阵狂喜，奈何身边赵贵妃捏着她的手指时太过用力，不得不让她顾及着女儿家的矜持体面：“谢陛下抬爱，小女不敢奢望，惟愿他平安喜乐。”
她这话虽然是说给云帝听的，可一双眼睛却依然不由自主的往薄晏身上瞧，眼眸流转，满面春风。
哦呦，这小美人是瞧上我们家太师了？
秦晚饶是再迟钝，也挡不住赵蔓蔓热情似火的眼神，干脆打消了装空气的想法，兴味盎然的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看热闹。
殿中早已想起一阵高高低低的议论声，目光不断在三个人之间流转，纷纷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等着秦晚大闹一场。
可等来等去，都不见秦晚有丝毫动作，众人的议论声就一声比一声更高。
赵贵妃捏着赵蔓蔓的手不断吃力，视线紧紧盯着秦晚，见她从始至终好似局外人一般，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她心里头百转千回，就渐渐忘了赵蔓蔓的手指还被她攥在手里，直等到听见赵蔓蔓一声痛呼，才恍然忙松开她的手，眼神里卷过懊恼疑惑。
赵蔓蔓悄悄收回有些打颤的手指头，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缓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抬眸与她交换个眼神。
今天接连失算让赵贵妃心绪不宁，她又悄悄打量了秦晚一眼，见她正垂眸喝茶，压下眸中不忿给了赵蔓蔓一个到此为止的眼神。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就是了。”赵贵妃抬手拍了拍她的衣袖，随即对云帝笑说一句：“咱们快别臊她了，这就恼我了！”
见她及时收场，云帝也顺势点了点头，随手拿起酒杯对殿下众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就翻了篇儿。
觥筹交错，众人重新找了新的话题，说说笑笑。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缓缓松开手中拧成一团的锦帕，望向座下安静吃茶的秦晚，才觉得一颗心堪堪落地。
与众人不同，秦晚倒是从始至终都抱着轻松愉快的心情看戏，没想到她们就这么草草收场，倒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酒杯一空，秦晚伸手又去抓酒壶，谁知空落落的抓了一把空气，有些不解抬眸对上薄晏黑沉沉的脸色，只是不解：“怎么了？”
对上她无辜茫然的眼神，薄晏脸色比之前还要黑，眉心微微一紧，沉声开口：“少吃酒。”
“最后一杯？”见他好像不太高兴，秦晚只好伸出手指头悄悄跟他打商量，生怕他不允，忙又添了一句：“果子酒，不醉人。”
见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薄晏只是觉得心头似乎比之前还要堵得难受，抬手将酒壶又放远了一些，转过身去理都不理她。
见他一言不合就变冰山，秦晚也不敢贸然招惹他，只好一脸遗憾的盯着酒壶看了又看：这么热的天，青梅酒都不让喝，我苦啊！
未时初，云帝才举杯与众人念祝词，秦晚美滋滋的捧着酒杯凑到薄晏跟前，狗腿子一般笑呵呵的说了句：“现在能喝了吗？”
早被她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闹的心烦意乱，一回眸对上她明艳照人的笑颜，心间一动，却随手抄起手边自己喝了一口的清茶倒进了她酒杯里，凉凉说了四个字——以茶代酒。
你妹的！
秦晚听着他冷冰冰的四个字，低头望着酒杯里澄碧透亮的茶汤，内心是崩溃的：薄晏，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