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也是一样,渐渐的就比迎春站得还要近一些,见秦晚将匕首从右手换到左手,又拿手指反复在匕首与莺儿颈间的血痕上比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她。
过了一会儿,秦晚捏着匕首站起身来,轻轻将匕首又还给小捕快,温和一笑:“多谢。”
她这一笑就晃了小捕快的眼睛,好半天才红着脸退到黑脸捕头身后站着,想起她的笑,就忍不住傻呵呵的咧嘴。
“劳烦谢捕头将尸体先行带回,稍后犯人就会自行到衙门伏法。”秦晚拿绣帕轻轻擦拭着手指,目光从不远处瘦长脸婆子身上扫过去,随即对管家吩咐一句:“管家送客,刘管事清点院子里所有人,到这儿来候着。你们两个,把张氏给我拿下。”
她声音里透着凌厉,听的人心间一跳,两个护院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将那瘦长脸婆子擒住。张氏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软塌塌的往地上堆。
秦晚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一张半旧的八仙桌,两只圆凳,一张挂着粉色帐子的罗汉床,床头有个漆木柜子,上头放着个描黑色花纹红底的锦盒。
秦晚打开锦盒瞧了一眼,都是一些零散的首饰,其中一支翡翠玉簪子被摆在了很显眼的位置。
“好像在哪儿见过。”迎春跟秋禾也踮着脚尖瞧,见她手里捏着玉簪子,秋禾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哪儿呢?”
听她这么一说,迎春也跟着点了点头,眼神微微一转就想起来了:“方才在前厅,表小姐身边的丫头也带着一支,上头也是一只鸾鸟。”
那就对了!
脑海里闪过那丫头的模样,秦晚忽然想起她在奉茶时的动作,眼神里闪过一抹遗憾,转身往外走。
“夫人,是太师来了。”迎春走在头里要去找人搬椅子,却见薄晏正背着手立在门外,忙悄声提醒她。
秦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他身上仍穿着朝服,眼角微微一样:还挺着急,是怕我吃了他娇滴滴的小表妹咩?
不过,想起原主从前作的祸,秦晚就又忍不住心疼自己:头疼,心累,想回家。
“见过太师。”迎春跟秋禾前走过去行礼,听他沉沉应了一声,两个人就低着头,溜着门边儿往外走。
瞧见她们俩老鼠见了猫一样,秦晚就忍不住在心里念叨:可惜了这张绝世美颜,都被冰山性格毁完了。
不知道她正悄悄腹诽,薄晏沉声开口:“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这话听不出好坏来,秦晚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低头笑了笑敷衍过去,低着头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头顶却投下一片阴影,她抬眸正对上薄晏漩涡一样深沉的眼睛,一下就输了气场,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戒的看着他:“做,做什么?”
“我在想,这个壳子里究竟换了个什么样的芯子,但愿不会太无趣。”薄晏忽然扬眉一笑,一双眼睛里风起云涌,让秦晚觉得自己好似要被卷进去一般。
原以为他再怎样,都不会想到这身体早换了个灵魂,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秦晚心里头就没了底气。
这人,不会以为她是鬼上身了吧?
“不懂你说什么,我等着抓凶手呢,借过借过。”秦晚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往一边挪了一步伸手推了他一把飞也似的窜出门去。
薄晏侧身站在门前,望着她健步如飞的身影,就忍不住沉了沉眼眸:呵,有趣!
不多时,院子里就聚满了下人,秦晚跟薄晏并排坐在圈椅里喝茶,远远瞧见柳若云扶着丫头的手三步一喘的走过来,就忙放下茶盏转身叫迎春另搬个凳子来。
柳若云气息不匀,一手撑着心口娇怯怯道谢,随即满脸内疚的欠身行礼:“都是若云没用,劳表兄与表嫂受累。”
“你莫见怪,左右夫君与我无甚要紧事,快坐下说话。”秦晚等了半天不见薄晏有任何反应,只好撑着笑起身伸手扶着柳若云坐下来,又让迎春看茶。
柳若云捧着茶盏却怎么都没有心思品,只是随手放在一边,捏着帕子又悄悄去看薄晏。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就渐渐歇了心思,楚楚可怜的跟秦晚诉苦。
秦晚最怕她哭哭啼啼说话,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只好抬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安慰一句:“你莫怕,这事儿一会儿就能水落石出。”
“若云好生羡慕表嫂这样波澜不惊,端庄持重的模样,只可惜我自幼福薄……”柳若云嘴上说着羡慕,心里头却是又羡慕又嫉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要哭。
一听她开始嘤嘤,秦晚就觉得脑仁儿一阵儿一阵儿的抽着疼,就回过头去有些幽怨的瞥了薄晏一眼:“夫君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