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点头应下,转身冲站在人群外的圆脸小厮招了招手,小厮忙快步走过来磕头行礼。
“小的一一问过掌柜,确如夫人所言。”圆脸小厮拱手说了一句后,低着头后退几步站在了一边。
秦晚抬手拍了一下手中账本,随即看向瑟瑟发抖的珠儿,冷声斥了句:“珠儿,你为二十两银子害人性命,简直愚不可及!”
“奴婢不知夫人说什么。”珠儿跪在地上强忍着不让身形打颤,一咬牙死扛到底。
见她毫无悔意,秦晚抬手将手中深蓝色册子甩向她:“你虚报冒领,中饱私囊,一笔笔都记着呢,岂容你信口抵赖?”
她话音落下,珠儿瞬间就泄了气,苍白如纸的脸色忽然涨红,眼里带着十足的恨意:“是她贪得无厌,她恐吓我,威胁我,是她逼我的!”
“不,夫人,是老奴该死,老奴去填命,求夫人饶我女儿性命!”张氏忙爬行几步两手紧紧抱着珠儿不肯松手,说话时声音嘶哑凄厉。
“来人,连张氏一并送去衙门。”秦晚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抬手叫人将她二人拖了下去。
挣扎间,珠儿发髻散乱,发上翠玉簪子掉下去,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断成了好几节,翠玉落地微小的声音被她疯癫的笑声淹没。
直等到院子里众人散去,柳若云才忍不住抬手扶了扶心口,转而唏嘘叹惋:“好好的两个丫头,就这么没了,说到底,都是我没用。”
“是她们被私心迷了心,怪不得你。以后,多小心些就是了。”秦晚见她着实吓得不轻,轻轻拍了拍她的衣袖安慰了一句。
见她还要再说,薄晏只是随手一撩衣摆站起身来,沉声说了句:“时候不早,咱们回吧。”
“夫君先回,我与表妹有话说。”秦晚回头冲他盈盈一笑,转而挽着柳若云的手起身:“咱们去花园走走。”
经过今天这桩事,柳若云心里头对秦晚是敬畏有加,自是不敢拒绝,捏了一把手心里的冷汗温顺点头:“是,表嫂。”
二人走远,薄晏眉心微微一紧,似有些不悦:明知道她什么心思,还上赶着说什么话,不可理喻。
秦晚端着手走在前头,见柳若云始终少错一步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倒也不说什么。两个人来到花园亭中坐下来,柳若云只是低着头捏着手里的锦帕,生怕惹她不快。
“表妹心悦我家夫君?”秦晚垂眸望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开口说话时声音柔和轻缓,生怕她一言不合又要开哭。
可下一秒,柳若云还是捏着帕子,急急开口否认:“不,若云不敢!”
见她急着起身行礼,一双眼睛里又满是泪珠子,秦晚忙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连声安慰她:“表妹莫慌,我并无责怪之意。只是想问问表妹的心思,以免以后生了误会,酿成今日之祸。”
听她语气温柔和缓,说话又句句在理,柳若云才堪堪放下心来,面色涨红终究不能开口说明白。
见她如此为难,秦晚微微叹了口气:“我家夫君有誓在先,此生只我一人。我亦不许旁人有二心,你可明白?”
“是,若云明白。若云断不敢了!”听她字字句句说得明白,柳若云哪里还敢装糊涂企图蒙混过去,忙不迭点头。
见她抬手起誓,秦晚倒也不拦着,直等到她恳切的抓住自己的手,再三保证才轻轻点头一笑:“如此甚好。若你觉得心里不安,不妨随我回府小住。”
“不,谢表嫂美意,小妹日后定当妥帖料理一应事务,免得表兄表嫂分神。”柳若云哪里敢答应,慌忙拒绝。
秦晚倒也不再坚持,只是笑了笑,冲她安抚一笑:“如此甚好,我这就回府找得力的人来替上,你只管安心就是。”
柳若云忙笑着答应,直等到送她出了院子门,仍旧站在原地好久。
秦晚回府来,迎春跟秋禾连屋子都没让她进,就跟吴嬷嬷几个人忙忙活活的乱作一团。秦晚站得有些累,干脆转身挪到秋千上坐下来晃晃悠悠好一会儿,就见迎春拿着艾叶枝子端着瓷碗走过来。
“嬷嬷,您念什么呢?”秦晚一手挥舞着挡下艾叶枝子,鼻尖嗅到浓烈的酒味儿,来不及问,就见吴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嘴里念念有词,就忍不住拧眉问了一句。
吴嬷嬷也不理她,只是闭着眼念了好一阵儿才缓缓舒了口气,上前牵着她的衣袖里里外外瞧了好几遍,才念了句佛号:“好了好了,娇娇不怕!”
“夫人,咱们快进屋去沐浴更衣。”等迎春手里的瓷碗见了底,秋禾忙上前牵着她的衣袖笑盈盈请她进屋去。
半个时辰后,秦晚舒舒服服的窝在美人榻里看书,听见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就有些不悦:“迎春,去瞧瞧又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