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如此,猎烽的身手也轻快许多。白语冰吃一片蹑空草,有片时轻身腾空,便与他切磋。
猎烽本以为白语冰擅使枪。枪尖舞动时,若梨花万点,二人重现了妖界遭遇蛊雕一战。
“恩公,好本事。”两人拆了百余招。猎烽如在陪孩童玩耍,唯恐用力过猛,伤着这小海龙。
猎烽却也暗自佩服他的记性。若有血虱枪,白语冰这一路枪法,就与蛊雕的枪法相差无几了。
由此猎烽又想到,白语冰彼时被嫁衣捆住,却也料敌先机,应变奇速,是以未被厮斗波及。
白语冰只一笑,忽又换枪法,腾挪闪转时,若漫天雪洒,一龙横空而出,只寻破绽处抢攻。
猎烽不动真元,单以双戟护手钩来架,一时有几招未想出破解之法,竟架他不住。
却不过瘾,一眨眼的工夫,霜睫已浸满汗珠,白语冰撑枪气喘吁吁:“累了,歇会儿。”
到这时,猎烽已明白,白语冰杀蛊雕,乃是依仗那紫晶荆棘般的法宝,便陪他歇息片刻。
白语冰缓过劲,换一柄长剑,复与猎烽相斗。
如此这般,二人时打时停,白语冰将十八般武艺逐一展示,竟无一件兵器不熟。
猎烽不免要刮目相看:“白恩公,你这身本事,若有法力加持,当得仙界的武将了。”
白语冰也颇寻得些昔日的威风:“那是当然。小爷我可是北海一霸,本是有战甲和冰刃的。我那冰刃能随意化形,什么奇兵利器都化得,就差没修出精魄。西王母手底的仙将不是我的对手。”
猎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恩公,你那根杀死蛊雕的荆棘,便是化形出来的奇兵利器了?”
白语冰心中微诧,感到猎烽的思路十分清奇:“是吗?刺儿年纪一大把,能否化形为兵器,我还从未想过。它是我师父养的树,死活跟我来神界。我让它化个小姑娘给我解闷,它都化不出。”
化血鲮晶木听得冷哼一声,免不得与他争吵几句,讲明自己是来看他被凤羽嘉玩屁股的。
白语冰笑道:“啧,你这刺儿,好好的树不做,却喜看别人的屁股遭殃。”
化血鲮晶木冷冷地道:“小滑头,是你说,凤皇玩你的屁股,你就用我扎穿你的心脉。”
猎烽道:“……”吵来吵去,这一龙一木结血契的理由,也并没有很正经。
白语冰话锋一转,问猎烽道:“对了将军,之前你说身不由己,莫非也是被迫入百鸟宫?”
“不,”猎烽连忙道,“能为凤皇、圣前效力,实乃小将三生有幸!”
就此,猎烽打开话匣子,满面通红,自表了一番身世。
他本该是人界一鹰。千年前,一株老树历劫。四御中的神霄雷主,朱批命雷城雷部降下神雷。
结果一时失察,没想到树上还有一窝金眼黑鹰,雷部将老树和这窝金眼黑鹰全劈成了渣。
神霄雷主本是好玩鹰的,从前战死的爱宠也是鹰,听闻此事大为痛惜,责怪雷部办事不力。
雷部官吏擦了擦冷汗,自袖中取出一枚冒烟的鹰蛋,称唯有此蛋受神雷却未损,堪称奇迹。
神霄雷主如获至宝,认为是死去的爱宠复来转生,将此蛋育化,得一金眸黑鹰,赐名猎烽。
神霄雷主对猎烽可谓溺爱,使尽浑身解数,给他造出了神体,又命雷部配合他习练风雷法术。
猎烽却郁郁寡欢,尤其是成年化出人形之后,神霄雷主还是将他当做雏鹰来疼爱。
流言蜚语漫天飞。他心神不宁,又被宠得不通人情世故,常闹得面红耳赤,想离开神霄雷主,到别处磨练一番。神霄雷主乃是元始天尊之子,能理解他这种长大后想要与长辈分庭抗礼的心情。
如此这般,神霄雷主如一位老父亲,含泪把猎烽托付给了鸟祖宗凤羽嘉。
凤羽嘉应允时,说了些熬鹰不会手软的狠话,直接封了猎烽一个将军,让他自己摸爬滚打。
白语冰听来听去,没听出猎烽有什么身不由己,分明是凤羽嘉故意在刁难猎烽。
猎烽长出一口气,捂脸道:“小将实不能胜任这一职,不论是涵养还是本事,有愧于圣前。”
“你才一千岁,”白语冰活了两百来岁,拍着猎烽的肩煞有介事安慰,“是不是?还年轻。”
“白小主。”桃花宫的飞奴前来,便见这一龙一鹰坐于地,一个拍肩一个捂脸互诉衷肠。
白语冰起身问是何事,飞奴这才收敛八卦的神气,正色道:“那玄穹太子又来了。他还带了一个银发银眸的男子来,称是白小主你的兄长。现下他二人正在接待阁,请白小主前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