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颜郁闷的抱着赏赐走了。
皇上怎么回事啊,她画成那样,皇上居然赏她东西!赏的东西比上次还要好!还说要挂在墙上日日欣赏……
欣赏什么?欣赏她的丑作?
裴昭颜想不通,还没等她回过神,李公公就把画像挂上了,就挂在皇上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皇上还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师父说让她试探皇上,故意画的丑一点,现在皇上没有罚她也没有骂她,反而赏她东西,还把画像挂上,要知道养心殿的墙上挂的可都是稀世名作!
裴昭颜有些惭愧,双手合十向四周拜了拜,告罪道:“诸位前辈,不是我的错,您要怪就去怪皇上,我也不想让我的拙作污您的眼睛,但是这是皇上干的,晚上千万不要来找我!”
念叨着回到画院,裴昭颜自觉自己说了许多遍,从阴曹地府气冲冲地赶过来的前辈们肯定听到她的话了,于是便把此事放在一边,愁眉苦脸的去找师父了。
裴学士早就知道昭颜去作画了,又是一整日的担心,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见她手里抱着的东西,又是一愣,不由道:“昭颜,你没按我说的做?”
裴昭颜呜咽一声,把那些棘手的赏赐放下就开始竹筒倒豆子般地诉苦:“我做了!皇上让我画我自己,我画的丑死了,皇上却把我的画像挂在墙上,还赏了我这些东西。”
她手往那里一指,痛苦道:“又是首饰!”
裴学士默然的看着裴昭颜,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继续试探了,若是被皇上发现昭颜是故意的,讨不了什么好。
“昭颜,皇上没问你的画为何画成这样?”
“问了呀,”裴昭颜一听这个又来了劲,“我说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根本不会画,只能画成这样。师父,你知道皇上说什么吗?”
她站起身学着皇上的模样,掀了下眼皮,声音压得极低,道:“去,给裴司艺拿个铜镜。”
裴昭颜痛苦的坐下,说:“我才不要继续画!于是暗中求了李公公,皇上这才让我回来。”
裴学士轻咳一声,忽然觉得皇上和裴司艺若是能成,倒是有些好玩。她止住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歇一会儿吧。”
“好。”裴昭颜乖乖应是,又犹犹豫豫的问道,“师父啊,那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学士很久没说话,裴昭颜有点着急,已经快要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两三步来到师父面前,惊慌道:“师父,不会是真的吧?”
“你别怕,还没到那一步,”裴学士强撑着笑宽慰她,“这几日皇上应该还会召见你,不必再试探皇上了,若是被皇上发现,讨不了好。”
裴昭颜懵懵懂懂的点头。
次日皇上果然又召见,说是裴司艺画的画很合他意,今日又有了些灵感。裴昭颜老老实实的去了。
这次皇上却没有出现,李公公把她带到养心殿就出去了,偌大的养心殿空无一人,裴昭颜站在原地没敢动。虽然养心殿温暖如春,但是想起皇上冒着寒气的脸,再温暖她也不敢动了。
片刻后,皇上身边的大宫女紫檀捧着热茶过来了,她笑道:“裴司艺先吃口茶吧,皇上在垂拱殿接见丞相呢。”
裴昭颜接过来道了声谢,又和她闲谈:“听说皇上对丞相大人不一般呢,不仅封了爵位,连他的女儿也做了王妃。”
紫檀笑而不语,政事不能多谈,更何况睿王妃也和皇上有些牵连,更不能多说了。她在养心殿做事,自然不能乱了分寸。
裴昭颜本就是随口一问,见紫檀只是笑也没在意,又问道:“对了,青黛在哪里?上次我就想见见她,可是一直没看见。”
裴昭颜往她身后看去,好奇的问:“她怎么没过来?”
紫檀脸色一白,谨慎道:“青黛在内殿做事呢,养心殿这么大,见不到也正常的。”
裴昭颜一想也是,环顾了一圈养心殿。皇上歇息的地方,肯定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的,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亲亲热热的和紫檀说起了话。
不一会儿,殿门大开,又是一番忙乱,想必是皇上回来了,紫檀连忙退了下去。
“来了?”祁淮疾步走到她身边看她一眼,见她行礼的动作还有些颤抖,又停下脚步,“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厚点儿?”
我这明明是见到你吓的,裴昭颜没敢说,咬唇站在原地行了礼。
祁淮皱眉,脚下转了个弯,往偏殿去了,回头看一眼还傻愣在原地的裴昭颜,低声道:“跟上。”说完便进了偏殿,再也没看裴昭颜一眼。
裴昭颜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李公公,李德福朝她摆摆手,她这才快步走过去。
“偏殿是暖阁,”李德福笑的不见眼,声音却压的极低地和她解释,“皇上这是体谅您,怕您冷。”
裴昭颜边走边看已经不耐烦的坐下的祁淮,咬唇道:“可是李公公,我并不冷呀。”
“……”这我可管不着。
“你说什么?”祁淮眼眸微抬,沉沉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