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颜被他一吓,连头也不敢抬了,小声说道:“臣妾不冷。”
方才和宫女说话时可不是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祁淮瞥她一眼,淡淡道:“谁说这是给你准备的,朕冷。”
李德福咳了一声,脸色憋成了猪肝色才把笑容忍下去,皇上可真幽默,一月最冷的时候还能赤着膀子练武,现在十月的天居然就怕冷了?
祁淮警告的看了李德福一眼,他神色一凛,把早已备好的铜镜拿出来,谄笑道:“今日还要劳烦裴司艺再画一幅肖像。
像是被人抢了话,祁淮极为不爽的哼了一声,把李德福赶出了偏殿。
裴昭颜还在发懵,她连忙喊道:“皇上,我能画好的,不需要这个。”她指指铜镜,心里有些着急。
祁淮没说话,懒懒的支着额头等她动作。
裴昭颜见殿中只剩了她和祁淮,没人能帮她说话了,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毛笔,又看了两眼铜镜中的自己,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祁淮看她作画,行动中她头上的簪子被铜镜一照,银光闪了一下,又重归黯淡。
往复三次,祁淮终于把目光放在她的头顶,见她发间插着的簪子还是以前的那些常戴的,声音有些冷:“怎么不戴朕送你的簪子,不好看?”
裴昭颜被吓的右手一抖,她连忙用左手稳住了,又福身道:“皇上赏的首饰很好,只是臣妾是宫廷画师,在宫中行走,不适宜戴这些贵重显眼的首饰。”
她很有自知之明,又不是什么后妃,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太好。况且那些首饰看了闹心,还不如就放着积灰,日后若是她生了女儿,直接送给女儿好了。
裴昭颜回过神,见皇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作画了。
祁淮也没再打扰她,心里莫名有些气闷,他第一次讨好一个姑娘,偏偏她还不领情,话也说的滴水不漏,想罚她都没什么理由。
算了,谁让朕只能记住她的脸呢。祁淮认命地叹了口气,又把李德福叫过来:“为何把暖阁烧的这么热?”
分明是您心里有火气,李德福腹诽一声,又匆忙下去教训小太监了。
这次裴昭颜画的倒是很快,一炷香的工夫便画好了。没想到呈上画,祁淮的眉毛皱的比昨日还难看,李德福心里一跳,连忙问道:“皇上?”
“无事,”祁淮捏捏眉心,他知道这便是裴昭颜的水平了,但是她画不出来自己半分的美貌,这幅画也不足以让他记住。
唯有站在他面前的裴昭颜,才能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其他人皆是陪衬。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明显局促的身影,心中翻滚着许多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裴昭颜忽然道:“皇上,今日别再赏臣妾首饰了。”
祁淮把话压下去,沉声问:“为何?”
裴昭颜原本就是未经思索便说出口的话,说完便有些后悔。总不能说她不喜欢首饰吧,虽然她确实不喜欢,但是又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
能得皇上的赏赐是脸面,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她若是拒绝,便是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裴昭颜不敢开口了,她的手绞着裙子,嗫嚅道:“臣妾配不上那些首饰。”
胡说!
祁淮忍住心里的话,和颜悦色道:“朕赏你的,便是极为衬你的,何来配不上一说?”
裴昭颜却打死也不开口了,反正她把话圆回来了,皇上也不能治她的罪。
片刻后,祁淮打破沉默,主动问:“那你想要什么?”
真的能让她选吗?裴昭颜的眼睛忽地亮了,她眼巴巴的往后看了一眼,又确认道:“皇上,真的能让臣妾选吗?”
祁淮眼眸微眯,瞧着她的兴奋劲儿,微微颔首。
裴昭颜马上激动起来,她回头指着紫藤花瓶的位置道:“皇上把那个花瓶赏臣妾吧!”
她已经垂涎这个花瓶很久了,虽然这幅紫藤花图已经印在了她脑海里,但是这是个什么画法她依然一无所知,不好好研究一下,她心里总是不舒服。
如今见皇上这么好说话,她肯定要把这个花瓶抱回去!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祁淮,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祁淮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问:“你喜欢?”
裴昭颜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极了!
祁淮笑的也恶劣极了,他慢慢道:“可是朕不答应。若是想看,便来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