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颜!”
祁淮迈过地上不断抽搐的身体?,连忙捂住裴昭颜的眼睛。
“别怕,朕来了。”
他朝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不过片刻,地上便?没了程玉砚的踪迹,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
裴昭颜还未回过神,她慢慢拉开他的手往地上看了一眼,花泥混在一起,那几簇野花也不见踪影。
“皇上……”
祁淮把她抱起来,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回了明华宫。
正准备出宫门?的蓝玉撞了上来,她惊呼一声,又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今日明华宫当值的宫人,各打二十大板。”祁淮瞥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去。
蓝玉一愣,正要说话,李德福连忙捂住她的嘴,厉声道:“方才娘娘身边为何没有?人在?”
“公公,奴婢去帮娘娘取画架了……”蓝玉哆嗦着把画架扯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遇刺,若不是有?皇上在……”他没再?说下去,淡淡道,“领罚去吧,皇上没要你们的命已是仁慈,二十个板子长长记性吧。”
内室中,祁淮把她汗湿的额发?别在耳后,轻声安慰道:“昭颜,没事,朕一直在呢。”
他的神情中也带着后怕,若不是因为他去的早了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裴昭颜蒙上被子,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疲惫。
祁淮闭了闭眼,还是柔声说了声好。
匆匆出了门?,他喊来李德福:“去把睿王与睿王妃召来,越快越好。”
说完他便?进了内室,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独处。
“昭颜别怕,没事了,明日朕送你一个会武功的宫女,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祁淮连着被褥一起抱着她,“你忘了吗?你还要活一万岁呢。”
“我不是怕这个,”裴昭颜脑海中一片混乱,因为喜欢皇上,对皇上一见钟情,便?能狠下心入宫冒死来杀她……明明是她请求皇上救的程玉砚,最后没落一点好,反倒恩将仇报。
“啊——”
忽然?传来压抑着的痛呼,又有?几声沉闷的“噗噗”声,裴昭颜回神,连忙求情:“皇上,别打他们板子了,任谁都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不如罚他们半个月的……”
“你忘了为程玉砚求情的下场?”祁淮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打一顿才会长记性。”
裴昭颜作罢,可?是听着院中传来的闷哼,她有?些不忍,连忙下了床榻。
祁淮以为她要去阻止,正想劝她,却见她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皇上,这些药膏一会儿?给他们用吧,可?别落下什么?病。”她努力驱散内心深处的恐惧,让自己忙碌起来。
祁淮沉默地看着她:“一会儿?睿王与睿王妃过来,你要不要去?”
裴昭颜一顿,轻轻摇头,复又坚定地颔首点头:“我要去。”
亲自给宫人们送了药膏,裴昭颜这才跟着祁淮往养心殿走去。
“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祁淮揽着她的肩,顺利的走过那个地方,“朕会把你保护好。”
她紧绷着的身子松懈下来。
“我不要会武功的宫女,橙心和蓝玉挺好的,”裴昭颜低声道,“皇上不要找了。”
祁淮嗯了一声:“那朕给你派几个暗卫。”
终于来到养心殿,李德福迎上来悄声道:“皇上,睿王与睿王妃过来了,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半道上摆了程玉砚的尸身。”
祁淮捂住裴昭颜的耳朵,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然?后呢?”
“王妃吐了,奴才怕脏了地儿?,自作主张把王妃锁到偏僻的殿里去了,怕污了皇上的眼。”李德福笑呵呵道。
祁淮嫌恶地皱眉,又敛去眉眼间的戾气,低声问:“把她放出来吧,皇兄有?没有?说什么??”
“睿王爷急得不行,却也知道无?可?奈何,一直在殿外陪着王妃。”
李德福退下,祁淮牵着裴昭颜的手坐在上首,很快祁清便?扶着程玉墨过来了,两人的华服上都沾染了污泥与秽物,瞧着很是狼狈。
“朕已经查清程玉砚行刺一事,”祁淮眉眼平淡地看着他们,“程玉墨,你可?知罪?”
“皇上,墨儿?只是一时迷了心智!”祁清站起身焦急道,“她的心一直是好的,只不过因为程家入狱,她气急攻心才做出此事……”
“皇兄,你还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祁淮皱眉,看着这个拎不清的兄长,“自小你便?护短的厉害,可?是也不能是这个护法,非得让她杀了你,你才明白你错了?”
祁清还要再?辩解,祁淮抬手制止他的话,知道他这个性子改不了了,他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利落道:“朕不会让罪臣之女留在京城,皇兄回封地吧。”
“我不去!”一直沉默的程玉墨强撑着站起身,眼里隐有?癫狂之色,她傲然?道,“皇位本?该是王爷的,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墨儿?!”祁清难得厉声道,“不许胡说!”
祁淮把玩着裴昭颜的手,并未放在心上。
程玉墨扭头轻声道:“王爷,我说错什么?了?皇位本?就?是你的,被他抢了去,你甘心吗?”
“墨儿?,皇位是我送给皇上的,”祁清向她解释,“为了娶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