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是沈朝辞的表字。
萧恒恨铁不成钢地道:“呵,想不到太华剑阁的小少爷竟然这么自轻自贱。背地里一口一个长离,见了人家的面却跟个闷葫芦一样,连句顺溜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觉得自己有哪点配不上他了。”
尉玄抿了抿唇,道:“侯爷……强扭的瓜不甜。”
萧恒简直要被尉玄这话气笑了,指着他便数落道:“还强扭的瓜不甜呢,你倒是扭啊?依沈朝辞那一派潇洒的性子,你要是不说,他恐怕一辈子都察觉不到!再过十年,他自个找了个姑娘成了家,我就看你酸不酸!难不成你还真想守着你这点烂心思守到棺材里啊?”
尉玄倔强地别过头去,道:“别……侯爷,别说了。”
萧恒锲而不舍地道:“我要是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怎么着都得先把人拐到手再说!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尉玄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他的心弦猛颤了一下。不过正人君子尉玄马上就回过神来了,然后迅速发现萧恒这就是典型的流氓论调,赶忙干咳了一声,道:“侯爷,看你这儿与我相谈甚欢,可是忘了你刚刚给小殿下下了香,把他骗走了……如今侯爷打算怎么收场?”
萧恒嘴角抽了抽,脸色一下子蔫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道:“走……我们回去……”
尉玄回忆了一番上一次谢渊同萧恒生气,萧恒那表面上毫不在乎,背地里抓耳挠腮的样子,十分同情地答道:“好,我这就去备马。”
萧恒回到谢府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淡红色的阿伽梅盛开在暖阳曦光中,为谢府增添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萧恒顾不上欣赏着美景,也顾不上自己一夜没合眼,抱着个暖炉便直奔谢渊的房间而去——果不其然,吃了个闭门羹。
冷风嗖嗖地吹着,坐在谢渊门口磨刀的陈五中气十足地对萧恒说道:“侯爷,来干嘛的啊,想看我杀猪呀?”
萧恒:“……”
跟在他身边的尉玄看着谢渊紧闭的房门,道:“侯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小殿下,脾气再好的人……也该和你翻脸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都是你活该。
听了这话,萧恒更加烦躁了,呛到:“行了行了,你他娘的快闭嘴吧。”
我自己清楚地很,还用得着你来说?
尉玄立马识相地闭了嘴,行吧,你是侯爷你说什么都对。
萧恒接过小厮递上来的暖炉,厚着脸皮敲了敲门,道:“阿渊,都多大的人了,别耍小脾气了,快开门。”
这时,一只白兔从走廊上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闯入了萧恒的眼帘。萧恒眸光一亮,继续道:“阿渊,你看!小白还在外面呢,你要是不开门,待会它饿死了都没人管!”
话音刚落,谢渊房间的门便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萧恒心中一喜,正要闪身进去,却悲哀地发现那门缝小的他根本进不了,反而是小白抖着腿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顺便还回头鄙视地看了萧恒一眼。
萧恒:“……”
房间内的谢渊此时正背靠着门,神情有些落寞。
其实,他也才刚刚醒过来不到一个时辰,不过,他几乎是一睁眼,便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来是萧恒有事情要去做,嫌带着他麻烦,便把他扔下了。
说到底,谢渊并不是什么不懂事的熊孩子,甚至算得上是善解人意。
他十分清楚萧恒这么一个身份复杂的朝廷命官,平日里定然是少不了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带着他多有不便,他并非不能理解。
然而,让谢渊气不过的其实从来不是萧恒不愿意带着他,而是萧恒对他的情绪和感受……根本就不在意。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究竟有什么事……是值得他亲手点上那迷魂香的?
这举动太过伤人,以至于谢渊越想越气,忍不住便把萧恒关在了门外。
窗户沙沙作响,门外的萧恒不住地轻松咳嗽,虽是极力压抑,仍能听得见,谢渊不由得觉得有点心软,真要把萧恒就这样关在门外吗?
然而萧恒开口的一番欠揍的话又成功地击碎了谢渊心中的那一点柔软。
他抱起趾高气昂走进来的小白,踢了一脚门,恨恨地心想:“反正你自己的寒疾自己也不上心,干脆你就站在外面,自己冷上个几天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