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沆嬉皮笑脸的走到他床边坐下,“你想问常安?常安不在这儿”
封季柏明察秋毫,“什么时候走的”
“今早六点多,你一出手术室他就走了”周沆抱着隔壁一脸感叹,“真看不出来,这小伙子挺重感情,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魂儿都快散了”说着瞥了封季柏一眼,“你往那一躺什么都不知道,真难为他了,遭大罪了”
封季柏掀开眼侧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周沆摊开手一脸无辜道:“我想说的就这些啊,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周沆很懂得见好就收,聪明的转移话题,“要探望你的人排到十字路口了,挑一俩个走个形式?”
封季柏再次阖上眼,“谁都不见”
话说常安,已经被张得财批评了半个多小时,针对他今早犯下的按理他一年都不会犯的工作失误,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把值机台当成了□□台。
常安阴着脸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着他的音量越提越高,脸色也越来越阴冷……
“……操!”
常安猛然站起身一脚踹飞椅子,把脖子里的员工证扯下来扔到张得财身上,大步流星走出航站楼,无视背后唏嘘声和叫骂声。
出门打车直奔医院,病房门前守着几个体格壮硕的保镖,常安若无其事状走过去,经过门口时冷不防抬脚踹开门!
封季柏回头看向门口,深海一样沉寂的眼神里泛起一丝波动。
“诶诶诶!”
周沆从沙发里跳起来,“放开他放开他”
常安把胳膊从保镖手里扯出来,对周沆说,“你出来”
周沆:“……啊?”
常安不耐烦,“出来!”
周沆迷迷瞪瞪的去看封季柏。
封季柏淡淡道,“出去”
周沆摇头叹气的出门,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常安赶走第三个人就开始怂了,一对上封季柏的眼神脑子就更乱了,憋着一口气走到窗口又没动静了,垂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半天才闷声道,“对不起”
封季柏一直看着他,“……为什么道歉”
常安有些心烦的拨拨头发,继续用背影面对他,“当时我没能拦住他”
封季柏的声音很轻,“跟你没关系,你没有责任”
常安在心里徘徊了一个地球的周长才下定决心转身朝他走过去,把椅子拉到他床边坐下,然后就……又埋头不说话了。
封季柏想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面有愧色垂头不语,脸色还隐隐犯红,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颤动,有点手足无措,还有那么点……可爱。
封季柏微微扬了扬唇角,“和你没关系,真的,不用自责”
常安还是不说话,垂着头一动不动跟石头似的。
封季柏缈不可闻的低低叹声气,抬起没有挂点滴的右手抚在他左耳上方的头发上,手掌包裹耳廊上方,指缝间发丝柔软。
稍有停顿后,封季柏垂下手,唇角笑意无奈而柔和,“你怎么这么善良,像一个孩子”
常安眼皮猛的一抬,然后再次石化了……
活这小半辈子,从童年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方式亲密的碰触过他,包括自己的母亲,似乎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他坚强,他倔强,他的生命力如野草,他坚不可摧,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被洗脑,信以为真。
可是刚才,在封季柏面前,忽然不一样了……
常安忽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所有的犹豫和踌躇全部褪去,只有纯粹到赤诚的坚持和期望,“试试吧,我们”
这下轮到封季柏发懵了,看着他的眼睛迟迟没有反应,连表情都纹丝不动。
这个人现在的眼神太过真挚,封季柏脑海里的危险劲爆已经被拉响,他应该直接了当的拒绝,但是心里的柔软和冲动却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而是用那点少的可怜的理智游说敷衍,试图骗过自己。
“你跟我,不是一路人”
常安把一万种可能都想到了就是没想过他会拒绝,同时也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放肆的,放肆到无比真实。
常安目光坦诚而坚毅,“和男人接吻,我也可以......我虽然不喜欢男人,但我能接受你,”
说完倾身过去,带着试探的轻轻贴上他的嘴唇,很快的速度,快到本人来不及深思,对方来不及反应。
封季柏只看到他倾身向前,随后眼前多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紧闭的双眼,随后唇上一暖……
唇上温度很淡很柔软,淡到几乎没有温度,是不是说明主人正在紧张忐忑呢?
封季柏筑建了近三十年的壁垒防线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层层击垮,到最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只是他自己……
常安一辈子没吻过人,更别说对方是一个男人,是封季柏,这下还是撞着胆子上的,对方无动于衷没有反应,常安稍稍退开,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蓝色眼睛里依旧深邃的让人看不懂……
常安这下是真有点无地自容了,窘迫的偏开头一昧的躲避他的视线没察觉自己的声线都在飘浮,“成不成,你好歹给句话”
“……你是认真的?”
“……废话,你就直说……”
话没说完,下巴被人抬起,随后封季柏低头吻在他的嘴唇上,也只是轻轻的碰触,很紧密,也很温柔。
封季柏缓缓抬眸注视着他的双眼,“那我也是认真的”俩人距离太近,几乎呼吸交融,常安头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心如擂鼓,看着他愣愣的问,“什,什么意思”
“陪你,最后认真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喏,预言五十章内才会表白的都去面壁